田武夫最近对妻子文枝产生了一种模糊不清的怀疑,他在她身上感觉到了除自己之外的其他男人的气味。然而,那并不是他在她身体的某个部位发现了明显不忠的痕迹,也不是他发现了什么证据表明她有了别的男人。
仔细地分析一下,她并没有留下什么不纯洁的东西。可是,他全身上下都缠绕在一种不谐调的感觉之中。就好象是有的人在进行综合体检时,即使仔细地进行检查也查不出任何毛病来,但却总也消除不掉那不健康的感觉一样。
在夫妻俩进行交谈的时候,妻子的答话往往会慢上一拍,在那种时候,他感觉到她的灵魂好象已经悄悄地溜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留在他身边的只不过是一副空空的躯壳而已。
妻子的身体虽然留在丈夫的身旁,但是她的灵魂却在某个地方的其他男人身边游逛。所谓"心不在焉"这样一种状态就像快速闪动的视频广告似地插入进来,使他无法清晰地捕捉到。
当小山田叫了她,她蓦地一下子清醒过来时,那种若无其事地进行掩饰的态度十分巧妙,一点也看不出破绽来,但她掩饰得越是巧妙,小山田就越是感到她的娇揉造作。
她倒不如多多少少露出些破绽来要显得自然一点。妻子在丈夫面前武装到让他没有一点儿可乘之机,这种姿态反而不自然。这也可以理解为一种证据。证明她有着不能被丈夫知道的秘密。
小山田很爱他的妻子。他觉得妻子无论什么地方都可以拿得出手。事实上,当他们夫妻俩成双外出时,擦肩而过的男人们总要回过头来张望,在他们的眼睛里面有一种不加掩饰的羡慕和嫉妒。他觉得妻子比自己强得多,自己简直不配娶这样一个妻子。
正因为如此,小山田总以为世界上所有的男人们都在打文枝的主意,因此感到十二分的不放心。他觉得,只要自己稍微有点疏忽大意。她马上就会被如饥似渴的男人们勾引去,如果不经常用自己实质的东西来充填妻子肉体的话。他就觉得放心不下。
小山田在身体还健康的时候,总要在上班之前向妻子调情。早晨,他将积聚了一夜的精子射入妻子的身体之中,这样就好象是对其他男人们贴上了封条,他注入她体内的精子将成为他保护妻子、防范其他男人的"禁告牌"。
由于体力不支而不能完成早晨的"工作"时,他也必定要与妻子进行"接触"。这样一来,当他想到今天妻子已经不是"处女"了,他就可以放心了。
也许是在这方面逞强过了头,再加上其它的原因,小山田得了肺病。他的肺尖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病灶,医生吩咐他要休养两年。由于他是在一家小公司工作,生活保障只有依靠社会保险,他的工资领了半年就停发了,因此他们的生活一下子就桔据了起来。
为了维持一家的生计和小山田的疗养费,文枝只得出去工作了。要找一份时间短而收入又高的临时性差事。只有去干夜里的工作。
文枝在报纸广告上看到的一家名叫"卡特莱"的银座二流酒吧正在招收服务员,就前去应聘,当天便把事情谈妥了。酒吧的经营者一眼就看中了文枝的不凡长相,破例地向她提供了优厚的条件。
听说是在酒吧工作,小山田的脸上露出了不大乐意的神色。但是在超过自己几倍的工资面前,他也不得不保持了沉默。为了早日恢复健康,自己必须花钱服用好药,还必须加强营养,这些都需要许多钱。
妻子最终还是为了自己,才主动投身到夜间服务行当中去的。
"现在干夜间工作的女性,根本没有像以前那样为了摆脱饥饿才出来干的。想迅速赚到更多钱的人都轻松愉快地加入进来了。她们当中既有公司的女办事员又有勤工俭学的女大学生,还有很多当太太的呢!除了你以外,别的什么人我都看不上眼。所以,无论我在什么地方工作,都请你放心好了。你与其瞎操这份闲心,还不如尽快把身体治好呢!"
文枝说了这番话,就出上上作了。小山田进疗养院疗养了半年之后就出了院,由于他年轻又有体力,所以他的病比当初的预料要好得快一些,已经得到许可在自己家中进行休养了。但是,他的身体状况暂时还不能参加工作,家庭生活的重担还必须依靠文枝一个人来挑。
小山田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妻子,文枝就用眼睛瞪着他说。
"你看你都说些什么呀!咱们不是夫妻吗?丈夫生病的时候,由妻子来支撑这个家庭,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你那种外人似的客套,我不喜欢!"
只有半年的工夫,文枝便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简直令人要刮目相看了。她本来素质就很高,再经过职业上的磨练。她便更加完美了。
但那对于小山田来说,就好比是本来由自己、一个人所垄断的妻子却被公之于众了,使他感到很不开心。
她以前虽然有些土里土气,但却有着小山田所喜爱的美丽与温柔,她现在已经失去了家庭中所烹调出来的那种家常菜的独特味道,而变成了高级菜馆所加工出来的高档菜肴,这种味道无疑会使讲究吃喝的内行咂嘴称妙,但却不是为小山田自己一个人所设计、烹调的,是一种只要出钱,无论谁都可以品尝到的、进行了商业化华丽包装的味道。
小山田一说这样的话,文枝就笑着回答他。
"瞧你在说些什么呀!我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呀!如果你有那种感觉的话,那只是对顾客使用的一副假面具罢了。我可是在为你而珍重地保存着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我呢!"
可是,就连那张本该为自己所保存的不施脂粉的脸似乎都已经商业化了,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别人的锄头已经伸到自己尽心竭力培育的花园里来了,那锄头远比自己有技巧,是经过了精确计算的专业化锄头。
为了把银座的夜色装点得美一些。妻子的那些变化也许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文枝已经不是小山田一个人的妻子了,她已经作为"银座女郎"而被"公之于众"了。为此。小山田那条危在旦夕的生命才得到了挽救,现在他的病情已经好转了。能够像现在这样生活,全都是妻子功劳。
那也许是作为一个窝囊的丈夫而必须忍痛付出的代价。
虽然心里很不愉快,但如果仅仅如此的话,小山田还是能够忍受下去的。他的妻子和公之于众的"银座女郎"同时存在,是为了摆脱困境而迫不得己采取的一种妥协。
可是,作为公开化了的那一部分却侵犯到作为他妻子的这一部分之中来了,侵犯在毫不留情地扎扎实实进行着,为了他而保存下来的小小花园正在受到蚕食。
小山田就连这种情况也咬紧牙关拼命地忍受了下来,他要一直忍到自己病愈为止。等到那个时候到来,他要一口气将现在的侵蚀通通一扫而光,使只属于自己的花园重新复苏。并且在那花园里栽培不让任何人看的、有个性的美丽鲜花。
他有那样的信心。至少在作为妻子的一部分被公开的侵犯期间,必须付出代价,那种侵蚀当中是没有个性的。无论那假面具变得多么逼真,未经修饰的本来面目都是不会改变的。它只不过是被暂时地隐藏起来了。
可是,如果一直被认为是假面具的东西变成了真面目,那么另外一种真面目就会掩盖原有的真面目.而被遮盖了的真面目最终也许就不会复苏了。这就是真面目的变质。
小山田最近开始感到了在对他妻子进行着侵犯的那一部分中,存在着另外一种个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别的男人的锄头在自己妻子的身体中留下了新的开拓痕迹,那并不是千锤百炼的职业上所进行的一种训练,而是取决于女人的意志所发生的"变化"。
她正从自己的妻子变成其他男人的女人。供自己欣赏的花园已经毁了,其他男人所播下的种子已经发了新芽,孕育了另外的花蕾,就要开放出完全不同的花朵。
小山田对这些想象感到不寒而栗。这并不是单纯的胡思乱想,而是作为丈夫的本能的直觉,那个男人的脚步声甚至已经传到他与妻子两个人的卧室中的枕头边上来了。
即使他说出自己的怀疑,妻子也只是一笑了之。然后她便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埋怨他为什么那么不相信自己。
别的男人的脚步声渐渐地越来越响了。在妻子的化妆及穿戴的东西上都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连身上洒的香水也变了。那不是在生意上用的,而是在迎合着某个特定人物的个人嗜好。
她迄今为止一直喜欢用国产香水,说是它与自己的体味比较协调,那是一种似有似无的谨小慎微的香味。但是现在却改用了进口香水,那是一种南方型华贵而强烈表现自我的香水。
她的首饰品中也增加了小山田所不知道的玩艺儿,如俄罗斯产的琥珀项链和美国产的"印地安之泪"手镯。小山田一问,她就回答说:"是从客人那里得到的。但如果作为客人单纯的赠品,这类东西似乎过于昂贵了些。
"银座的客人是不一般的。"她说。可是。小山田总觉得那俄国项链和美国手镯,似乎是同一个人送给她的,因为在色调和形状的选择上两者很相似。
更有甚者,她还在她体内的深处放上了过去夫妻间所没有的"异物"。迄今为止,他们每次行房时,都使用***,理所当然,在小山田完全恢复健康之前不生孩子,这是夫妻俩已商量好了的。
可是,最近文伎却说用***会影响性快感,因而放上了宫内节育环。小山田一开始并不知道妻子在体内放上了那种东西,在干那个事之前,他仍像往常一样正要戴***的时候,她才告诉他已经没有必要采取那种"预防"措施了。
小山田对妻子未经自己允许就自作主张地放上了那样的异物,感到心里很不痛快。但是,他们暂时还必须继续进行避孕,对于妻子忍受羞耻而采取的措施。小山田无法表示异议。
小山田认为妻子肯定是根据男人的要求才放上那个东西的,避孕环不会是女人根据自己的个人意见就会去放的东西。肯定有男人的意志在起作用。他是在那时才清楚地认识到了妻子不贞的。
但是,那也并不是无可辩驳的证据。只不过是"值得怀疑的情况"而已。
无论怎么值得怀疑,但只要没有抓住证据,就毫无办法。自己现在是被妻子养活着的不中用的男人。但是,尽管是被妻子养活着的丈夫,也有能力把被偷走的妻子夺回来,为了尽量阻止蚕食的范围,他必须进行战斗。
当小山田竭尽微弱体力,准备开始那场战斗的时候。妻子突然不知去向了。
那天夜里,妻子终于没有回家。直到目前为止,她虽然不断地散发出不贞洁的气味,但却从来没有采取过如此露骨的行动,这可以理解为对小山田的挑战。敌人积蓄了充分的战斗力,公然向他宣战了,他们摘掉了假面具,露出了充满敌意的本来面目。
一夜没睡等待着妻子回来的小山田,以彻底被打垮了的感觉,迎来了早晨,这是一个丈夫彻底失败了的残酷的早晨。
对于对方的那个男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胜利辉煌的早晨。他大概正一边抚弄着别人妻子的肌肤,一边仔细玩味着胜利的感觉吧?那位别人的妻子终于挣脱了丈夫束缚,其肌肤也因心满意足的做ài和充分的睡眠而极富弹性。
真惨!太无情无义了!实在是令人气愤!但是,小山田并没有完全死心,也许自己还能够把她夺回来。或许是自己大乐观了,但也可以考虑她是由于其它迫不得已的事情而没能回来。也可能是因为店里关门晚了,没了交通工具,所以就住在店里的同事家中了吧?也许被朋友开玩笑弄得她连个电话都不好意思往家里打了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到了早晨之后,她也许就会回来的。自己可不能贸然出错使妻子觉得脸没处搁。女招待有个丈夫,需要靠自己来养活的丈夫,这决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虽然妻子并没有隐瞒他的存在,但在妻子的工作地点,他一直尽可能地隐藏在她的背后。
一直等到正午,文枝还是没有回来、小山田再也无法继续等下去了,他拨通了老板娘家的电话号码。
小山田硬让人把还在睡觉的老板娘从睡梦中叫醒。当他听说妻子是在昨天夜里规定的下班时间从店里离开的,他才终于醒悟到,妻子的背叛是确实无疑的了。
"昨天夜里,直美是按时从店里离开的,与平时相比,时间并不是特别晚呀!"
老板娘用睡意朦胧的声音回答道。"直美"是小山田的妻子在店里使用的名字。
"她是不是和什么人一起从店里出去的呢?比如说和伙伴们或者是和客人在一起。"
"噢,我可没注意,不过,被客人邀请,在店里关门后到什么地方去玩,这种事情倒也是有的呀!"
"可是,玩一个通宵这种事是没有的吧?"
"这个么...如果不是和客人一起在什么地方住下来的话..."
当说漏了嘴之后,老板娘忽然发现了和自己说话的人是女招待的丈夫。这时,她那还没完全睡醒的朦胧意识好象才清醒了过来。
"那个,直美她...不,您太太她还没回家吗?"
老板娘改变了说话的语调。
"还没有哇。昨天夜里她没有对老板娘您讲过顺便到什么地方去一下之类的话吗?"
如果文枝把那种事告诉别人的话,那么她就应该会与自己进行联络的。但是,小山田还是以一种溺了水的人想抓住根救命稻草似的心情问了这句话。
"什么也没有说呀。"
老板娘好象很过意不去似他说。
"不过,她也许很快就会回来的,说不定她会从她昨晚去的地方直接到店里来呢!"
"有那种可能性吗?"
"或许她是受到了邀请,住在朋友的家里了。府上住得可是比较远哪!"
他们的家住在东京都管辖之下的K市的城边上,靠近与琦五县交界的地方,从东京市中心到他们家足足要花上一个小时,妻子上下班很不方便。可是,为了小山田的健康,他们还是留在了那里。
"那倒是。不过,迄今为止,她从来没有过夜不归宿的情况呀!"
"我觉得您没必要考虑得那么严重,再等一会儿看看吧!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满不在乎地来上班的。到那时,我会马上让她与你联络的,我要狠狠地骂她一通,不许她让丈夫担心。因此,请你不要太严厉地责备她。"
老板娘似乎很怕小山田严厉地追究他的妻子,从而使自己陷于失去一个优秀女招待的境地,她可是店里的重要战斗力啊!
但是,到了店里上班的时间,文枝还是没有出现,也没有与店里进行联络。
文枝从那天夜里起就音信杳无了。她到什么地方去了呢?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也没有出了交通事故和被拐骗了的迹象。如果是交通事故,警方或急救医院应该会传来某些通知的;如果是拐骗的话,罪犯肯定会传些什么话过来。
可是,从哪方面都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小山田检查了妻子的私人物品,到目前为止,他们夫妻之间互相尊重对方的个人秘密,从没有翻过对方的私人物品。但是,如果在夫妻双方中有某一方失踪了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她的私人物品中,说不定会留下一些有关她的情夫的线索,然而,小山田不仅没有找到那种线索,反倒发现了一种奇特的情况。
文枝将首饰、宝石之类的东西全部都留下了,其中也有前面提到过的琥珀项链和"印地安之泪"手镯。此外,她所喜欢的衣服也都原封不动地挂在衣橱里,除了那天上班时穿在身上的东西之外,全部都留在了家里。
这可就令人费解了。如果文枝是和那个男人商量好私奔了的话,那么她自己的财产应该一件不剩地全部带走才是。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情况,她突然决定私奔,以至连拿走自己财产的工夫都没有了呢?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至少应该把从男人那里得来的疑点很大的项链和手镯带走啊!她甚至连那些东西都留下了。
第二天,老板娘找小山田来了。文枝突然离开不干了。这使店方也很伤脑筋。
"有没有和她特别亲近的顾客呢?"
小山田问老板娘。
"直美是很有人缘的,捧场的男人很多。但是,好象没有特别亲近的人呀!"
老板娘不愧是在夜生活世界里锻炼出来的。她用一种很有光彩而又十分锐利的视线在屋子里扫视着,那目光就好象是在怀疑小山田把妻子藏了起来似的。
"她是不是到店里的朋友家去了呢?"
"她虽然很受顾客喜爱,可是她和朋友之间相处得并不是很好,这本来就是已婚女招待所共有的毛病。"
在这里,小山田发现了新的情况,那就是每星期大约有两次,从文枝离开酒吧到她回到家里的这段时间,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是空白的。大约每星期有两次,文枝是过了凌晨点钟才回到家的,她分辩说是因为店里关门晚了,小山田也信以为真了,因为她说店里派了车送她,所以他也就一直很放心。
"干这种工作,就得随着顾客的意思。客人不走,我们也走不了,请你原谅啊!她一道歉,小山田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虽然他并不是完全不抱怀疑,但是他觉得自己是个被妻子养活着的人,为了平息自己的嫉妒心理而向店里进行情况证实,有些太不象话了。
但是,现在听了老板娘的话他才知道,原来店里始终是准时在午夜1点钟就关门停止营业的。
"就算想继续营业,警察也讨厌着呢!直美总是在店里关门的同时就回家的。"老板娘说。
从银座的店里到他们的家,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到。如果把车开得更快,时间还可以更短些,可是,妻子却每星期有两次在什么地方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空白。她是在什么地方和谁一起度过了那段空白时间的呢?
小山田开始寻找他的妻子了,虽然就算是找到了。也无法保证她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来。但是,他却不想放弃夺回妻子的努力,小山田在内心里还爱着自己的妻子。
他决定先把妻子的情夫找出来,她一定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尽管妻子觉得已经将自己的足迹隐藏起来了,但是那两个人难道没有在什么地方留下不轨行为的痕迹吗?
就是在妻子晚回家的那些深夜,也许那个男人将她送到了附近。
"车!"
小山田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目标。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一直相信了"店里派车"的解释。但其实她是准时下班的。只是因为她"自己的缘故"才晚了,结果自己找了车。当小山田为回家晚的妻子担心,说要去接她的时候。她总是进行阻拦。说是乘车回来,因此不用担心。她还说,深更半夜地去接。有使小山田好不容易才好转起来的病情重新恶化的危险。
可是,现在想想看,肯定是因为她是由那个男人送回来的,所以,如果丈大去接的话,就很不合适。
假如是那个男人开着私家车送她回来的话,那么,他们会不会在什么地方留下痕迹呢?小山田开始打探消息。
对于小山田打探消息是很难的,因为这一带本来就很冷清偏僻,几乎没有人在那么晚的时间还没睡,能打听的对象十分有限。先决条件是要把那时还没睡的人全找出来。
可是,那样的人怎么也找不到。就连附近最繁华的火车站,在末班电车开走之后也冷清下来,更何况他的家是在离车站还有一段距离的武藏野杂树丛生的一个荒凉的角落呢。尽管他在同样的时间里在附近转来转去,但一个人也没碰上。
小山田每天一到深夜就在自己家周围转来转去,这成了他现在唯一的工作,他有一次曾被巡逻的警察叫住盘问了一番。大概那位警察觉得他像个梦游患者似地到处游荡的样子很奇怪吧?等把他送回家之后,警察才总算彻底弄清了情况。
小山田向警察提出了反问,因为他认为警察也许看到过送他妻子回来的车。
警察被他的奇怪问题搞了个措手不及,但是。警察也没有线索。
线索来自别的方向。因为妻子的私人物品还原封未动地的躺在店里,所以他就去了"卡特莱"酒吧取回那些东西。在回来的时候,小山田与下班回家的人们一起,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在火车站附近的道路旁正在进行着什么工程。严重地妨碍着傍晚非常拥挤的交通,车流停滞不前,从人行道上漫出来的人群,在那车流之间曲折穿行,司机们一个个都心急火燎。电喇叭声到处乱响。不绝于耳。
在小山田前面结伴而行的两个公司职员模样的人抱怨道:
"在这种时间开他妈的什么工呀!"
"他们不是总在搞工程的吗!"
"他们可以避开这种交通拥挤高峰时间,在半夜里干嘛!前些时候。我家附近搞自来水管道工程时,就是在半夜里干的。因此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这大概是比较紧急的工程吧?"
"就算是那样吧,可他们一点也没考虑到给行人带来的麻烦。如果我由于这个工程而碰上了交通事故什么的,非得让工程的施工者进行赔偿不可!"
无意之中听着他们的怨言。小山田想起了是有过这么一件事:在大约一个月之前,一天半夜,他突然感到口渴,就拧开了自来水龙头,却发现停水了。
那个时候是在进行自来水工程。
在那一瞬间,小山田一下子想到了一件事。那两个公司职员的对话启发了他、使一个潜藏着的可能性浮现出来了:
负责自来水工程的人也许看到了自己的妻子。
第二天,小山田去了市建设课自来水管理事务所,弄清了一个月以前,在他家所在街道。曾进行主供水管的管道工程。
他又进一步伐了参与那项工程的施工人员,了解到从K市自来水管理事务所承包了那项工程的,是市里一个叫"冈本兴业"的工程公司。
小山田又走访了那家工程公司的事务所,从负责人那里打听到了几个工程人员的名字。小山田楔而不舍地到他们的施工现场和家里去,给他们看自己妻子的照片,并向他们询问在施工过程中,有没有看到过什么汽车或男人选她回家。
那些工程人员闪动着好奇的目光,却都回答没见过,好不容易才想到的线索也就此断了。但是,小山田还是不死心。
工程人员当中,并不是只有正式的职员,也许还个些农村来的民工或临时工。在这些人当中,可能有人看到过自己的妻子吧?曾到小山田居住地去过的施工班中也有几个临时工,可是,他们都是些流动打工仔,工程结束后,部到别的地方去寻找挣钱比较多的工作了。小山田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了其中一个人的下落。
小山田就像是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立刻去找了那个流动打工仔。
"这张照片上的女人是你老婆吗?"
打工仔用毫不容气的目光,将照片与小山田对比着端详了一番,然后,露出毫不隐讳的好奇神色问道:
"哎呀,没有什么印象啊!你老婆怎么了?"
小山田尽量简短他讲了一下情况,他换上下一副同情的面孔说。
"这么说,你老婆是逃跑啦!那可真够你受的了。不过就算那样,她也是个满不错的女人哪!俺很理解你追寻她的心情哟!"
结果,小山田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沮丧地离开了那里。忽然,他感到似乎有人从后面追了上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打工仔。
"俺刚刚想起来了。"
他追上了小山田之后,喘了一口气,又接着说:...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