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姐去了,小宫又一人待在了车里。打了一会儿盹,口渴了,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他便提着空杯步行出了小区,没要到开水,买了一瓶矿泉水边喝边往回走。
一辆出租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了身边,司机叫道:“六子,是六子哥吗?”
小宫蓦然回首,疑惑地点头,说:“嗯啊,您认识我?”
“我是狗子。六子哥你等我一下。”出租车司机载客向前开去。
“狗子?狗子是谁啊?”小宫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他认识狗子这么一个人。
小宫快要走回自己车前时,那辆出租车回了头,自称狗子的人下了车。狗子说:“六子哥就住这儿?”
“啊,不,我是来办事的。”小宫与狗子迎面,还是没有对方的印象。
“你还在劳改队吗?”狗子问。
现在是监狱,劳改队是以前的称呼。狗子还叫旧称,想必他很早前在监狱蹲过班房的。小宫回答:“啊,是啊!”
“抽烟。”狗子掏出一包香烟。
好歹也是开出租挣钱的,就抽五块一包的香烟,还好意思拿出来,不怕丢人。从劳改队放出来的,哪个不是猴子,我什么时候见过像你这么瘪三的人?小宫心里鄙夷,面上却是礼貌有加,伸手一挡,道:“谢谢!我刚抽过。”
“噢!”狗子兀自点了烟。
“您还有话说吗?我还有事呢。”小宫可不想与没印象的人瞎折腾。
“啊,六子哥还没想起我是谁呢吧?”狗子说。
“不好意思,我还真的没印象呢。”小宫惭愧地摸着脖子回答。
“你还是吃我妈奶长大的,你记得吗?”狗子说。
“噢……”小宫喜出望外,亲热地拉起狗子的手,道,“是狗子弟,对不起,哥记性差。”
“没关系的,好多年没见了,生疏了。”狗子说道。
“抽烟。”小宫摸出中华香烟,问,“你妈好吗?”
“不好。”狗子阴郁地说,“她中风了,瘫痪在床有十年了。”
“你爸呢?”小宫的心情陡然下落。
“过世七年了。”狗子答。
当年,小宫降生时,母亲奶水少,而晚生两个月的狗子母亲奶水多。因为小宫父亲是管教警察,而狗子父亲是刑满被强制留下人员。于是狗子母亲就担负起了喂养小宫的重任。小宫自小就和狗子玩耍,感情很深。狗子随父母离开监狱后,小宫再也没见到他们。今天邂逅狗子,小宫对奶妈的亏欠之情油然而生。他抽出钱包,抽出四百元,说:“狗子,你妈就是我妈。拿着给她老人家买点营养品。”
“不要。你有心意就够了。”狗子说。
“当年,你妈先给我吃奶,才给你吃剩下的。我吃她老人家奶水长大的,尽点孝心还不成吗?拿着!”小宫动情地说,“改天我去看望她老人家。”
“六子哥是个好人,我替妈谢谢你了。”狗子说。
“别这么说,你要再说我就要钻地洞了。”小宫留下手机号码,说,“你赶紧开工吧,跑出租不容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