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阮小七叫道:此等仇人,不杀妄为儿孙。若是依俺,一刀一个,那年怎生待我,今日便要怎生待他。这黑心的贼,如何能轻易饶恕!转头来向赵楚道,哥哥,别的俺都依你,便是让俺掉头也是无妨,只今日此事,断不能断了虞家兄弟报仇!
赵楚自知阮小七心直口快嫉恶如仇,好歹将他安抚下来,沉吟道:此乃你家事,我自不管,有仇报仇,有怨申冤,天经地义。
虞李顿拜谢道:定不教哥哥为难,今日是小弟手刃仇人以报血仇,往后若是小人挑拨,小弟自愿将这大好级献上。
赵楚作色道:此何言也,我梁山好汉本便是旁人诽谤难明的,却是心内都有个乾坤,你自报仇,又来此般恩情深重相助,如何肯推卸这担子。你且管你报仇,某既已是那妖孽,且青面獠牙又有何妨!
阮小七大笑道:哥哥此时,方如初见那般赳赳好汉!
赵楚微微一愕,顿觉这几日来沉郁也使他几个心下难安,忙将一盏酒斟来,先与阮小七道:七哥,你我兄弟,今生便是完了,来生也来石碣村相逢。小弟这几日来,心思颇是怪异,却也不曾心想冷了弟兄们的心,便不多说,且看这一杯酒饮下,小弟往日怎样,如今便是怎样,三五十年后,自也怎样,你须做个见证!
阮小七满心欢喜,将一杯酒大口吃了,连声叫痛快。
赵楚又来与花荣举杯道:花荣哥哥,世代良将,小弟不过草莽里一条浑汉子,承蒙哥哥青眼肯来相助,心内好生感激,此一杯酒,一来权作于哥哥接风,二则却是要哥哥时常规勉,若是有违大义,只盼哥哥能念今生刎颈耳提面命。
花荣慌忙将那一盏酒吃了,道:哥哥如何折杀小弟,小弟本性不善言辞,来生也愿作个牵马坠镫的,长随哥哥身后便足。
不待赵楚将酒来斟,扈三娘低声道:郎君,便是你与天下为敌,我自随你;便是你作那极恶之人,我也随你。你若翻天,我便搭梯;你若覆地,我自撑船。
说罢将那一盏酒一饮而尽,面色赤红却不如那寻常女子掩面便走,手抚腕中凸起,那是赵楚于桃花山时赠她宝刀,日夜不曾离身。
琼英本便吃许多酒,娇颜如那缤纷残红,将一盏酒捧来,甚是娇憨道:我我自也随你,只我未曾读过书,也不知那好多话怎生说来总归你甚清楚,我我先饮酒了!
扬起脖儿,将那一盏酒一口饮尽,脸色更红朦胧双眸吃吃道:你你不许笑我,我又不会说好话听。
赵楚见她目光只在扈三娘手腕转动,将那皮鞘裹定三棱军刺取来,轻轻挽个花子缚在她腿上,叹道:谁来笑你,只我又有何德能,有你两个,更有这许多性命相托不负的弟兄,此生足矣!
虞李在一旁,眼眸里能看清他在笑,甚是欢喜而笑,又有些自怜,微微低着头,不知心内计较甚么。
赵楚将最后一盏酒捧来,向他拜道:庄主恩情,以致小弟恐慌,虽觉庄主更有别样心思,却也不再相疑,且请饮此一杯酒,今后大事,便劳庄主费心。
虞李慌忙避开,将一盏酒极快饮尽,叹道:哥哥若不甚习惯,小弟表字月离当可唤之。
扈三娘心下微觉奇怪,却也知这月离听来虽是颇近女子,实乃诗三百里一句,或此人心性如此,便也不多舌。
赵楚道:如此最好,便以表字唤之。
虞李却笑道:哥哥若使小弟作这军师,那是不成的。吴用哥哥能耐,小弟自忖不及,又有入云龙公孙道长及朱武哥哥坐镇,小弟便作个闲散人等便可,只在哥哥身后最是妥当,省得许多龌龊。
赵楚细细思量,这虞李恰似那三国时候贾诩,手段了得却最是能隐忍,目下将他推在前台定然不可,当下道:既如此,便待举事之时再议,天已大亮,庄内事宜尚要处理,且歇息片刻罢。
门外那影子似燕十八低沉道:庄主,三叔使人来请,道是有些言语要分说。
虞李转眼向窗外去瞧,果真白亮光芒穿破云霄,冷声道:随后便来,且使他莫忙。
起身来向赵楚告辞道:琐碎事宜,不得不自去询问,哥哥且歇息两日,往北去之事不必着急,定教哥哥称心如愿且不费那许多工夫。
赵楚也不疑他,道:若是事定,可使人来通告一声,当往令尊令堂坟前一祭!
虞李动容答应,吩咐那燕十八照看好几人歇息,带了另几个随从,匆匆向地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