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时有荆国公,曾言大宋之弊,在积贫积弱,而贫弱之故,只在文人集团。荆国公变法,于黎民何损,而招致天下大骂?罪不在民,在文人利益集团耳。虞李端坐下来,稍稍歇一口气便侃侃而谈,赵楚忽然感觉,若是给此人一把羽毛扇,定然有诸葛丞相三分神韵,但听他徐徐说道,宋室天子,高高在上,若说哪个果真糊涂,却是无中生乱。天子高居庙堂,俯视大众苍生,朝堂里争斗,尽在他眼中。那文人集团,便是这大宋积贫积弱既得利益者。
阮小七大觉有理,不觉举杯道:你这人,虽是说话不甚好听俺许多不明,只有一个意思却是懂得,读书人弄的事情,都不是好事情。
众人不觉哑然失笑,花荣正容又将这虞李打量两遍,心下奇怪道:看此人,也是个读书的,如何这般大胆。我家哥哥,未尝将来做不得天子,怎地这番话他明目张胆竟敢说来。
只是心内甚觉此人与他人不同,更要知晓他终究要说个甚么意思,花荣也便不打断侧耳倾听。
虞李道:天下钱财,无穷无尽,若有人,便有钱财。如水般大钱金银,滚烫烫百姓能用多少?羸弱军政能用多少?万中选一也须多过。如今天下,文人手握权力,便手握金钱,天下间最是少数文人,生生据大半财物,变法,便是变革他权钱之能,此等人安能不欲置荆国公死地而后快。荆国公罢官,变法者黯然退场,文人集团继续占据权力,故而世道仍未变化。
琼英插口道:你这人,说话怎这般不痛快,方是说你,又来说皇帝老儿,如何扯那甚么国公王侯,这许多道理,我是不懂许多的。
赵楚笑道:荆国公,便是王安石,此人虽也是文人集团的,魄力倒好生使人敬重。明知时不可为而为之,真乃英雄也!
虞李笑道:只这开国以来文人,我却甚是不喜。他等只将女子作个物事来,便是大名鼎鼎东坡公亦不曾例外。
赵楚更觉诧异,此人并非他一般的,如此性子倒与那红楼梦里贾宝玉一样,若他说出个天下女子尽是水做的,男子却是泥捏的来,定要将那红楼梦讲来予他听听。
于是笑道:也是我诟病之处且莫说那许多,只将这皇帝老儿要取你买卖缘由讲来,却看这厮如何不要个脸面。
虞李沉吟片刻,道:天子高居明堂,如何不知这文人集团与家国利弊。只这集团太过庞大,力量非人力所能抵抗,由是神宗皇帝以荆国公做个出头的,事败之后觉不可力敌,自将置身事外,只将荆国公略略安抚。当今天子,聪颖过于常人,他又先与诸皇子夺嫡上位,安能不知这个中缘由。却他也知此事无能为力,只有与文人集团媾和,将天下钱财,尽付文人以坐稳天子之位,若说是他要取我庄园买卖,倒不如说那朝臣迫他来做这个恶人。
赵楚略略有些了解,想了想问道:为何竟至如此?
虞李苦笑道:非是埋怨哥哥,便是太祖开此先河,后代子孙效仿而已。
赵楚暗暗笑,那赵匡胤哪里是他祖宗,只吴用将个暂时身份谋划而已,当下笑道:祖宗纵然有过,后人也不须忌讳,只将那究竟道来,我却是不知的。
阮小七一急忙要劝阻,虞李却似心甘情愿就等他这一说,洒然一笑颇有明了味道,赵楚心下也知,此人聪慧恐怕早知那身份破绽,也不避讳。
虞李抢了阮小七之先道:哥哥洒脱,世人难及。自太祖开国,便以不杀文人为祖训,经太宗以来,朝臣膨胀势如猛虎,至今天下,文人以师徒为表,行同党之事。盘根错节,自蔡京往下,知县之上,师徒朋党势满天下,纵然天子,不敢轻举妄动坏不杀文人之祖训。而文人集团,并不行分明谋逆之事,他有把柄,也不留来给人,逐渐有举天下之权势于一手之能力。天子虽有生杀予夺大权,文人却有祖训为庇护,且文人掌握天下喉舌,天子不敢轻易得罪,日渐成事,自那天子只得以天下权财,换取一己皇位之稳固,如此而已。
赵楚方恍然大悟,前世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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