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如大海的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魔王大人似乎在等。”我站了起来,活动僵硬的双腿。任谁一等就等了两个时辰,腿都会麻木的。
“你很聪明。”他漫不经意的望向我。
我笑了笑,道:“这句话可否当作是魔王大人对我的夸奖?”
苍桀脸上闪过愉快的笑容,“兮兮姑娘向来聪明,不用别人来夸奖。”
我受宠若惊。
默了默,我还是没忍住,问道:“那么魔王大人可否告知我们……还要等多久?”其实我想问他我们在这荒郊野外的究竟是在等什么,转眼看到苍桀,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很和蔼可亲,可是话到嘴边自然而然的问题又被我换了一个更加稳妥的。
我的脑海中此时浮现的是千古警句:伴君如伴虎。通俗来讲就是知道越多死的越快。
隐隐的我觉得,这一切与渊亭有关。谁让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不追了呢?
依着他的不屈不饶精神,他之所以不追了,良心发现的希望很渺茫,那么十有八九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越想这个可能越大。
苍桀不是喜欢看戏吗,他留在这里迟迟不去,也很有可能是在等着一出好戏。
可是谁会跟渊亭唱这出戏呢?
我纳起闷来。
应该不会是事先安排了埋伏?我偷偷瞄着苍桀丰满的脸颊,疑惑这老头是如何保养的。
尽管自认为做的很隐秘,苍桀还是发现了我的小动作。
他目光转来,道:“不会等太久。”
我点头。
“你一定奇怪我们在等什么吧?”想了想,他又道。
……迟疑着,我还是违心的摇了摇头。我坚信那句名言之所以广为流传是有道理的。
苍桀微微勾了勾唇。
静默了会儿,他望着远方天际,淡漠的道:“渊亭是本王平生死敌,我与他斗智斗勇了数千年,有这样的敌人,虽然大多的时候会让人懊恼,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可以做本王的敌人。”
这就是惺惺相惜之情吗?
沉默没有持续多久,苍桀望着远方的剪影透着说不出的落寞,“失去这样的敌人,本王很遗憾。”
我愣住。就在刚才,我发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不知他的意思与我所想是不是一个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没注意到自己言语中对魔王称谓的不敬。
苍桀并未怪罪,他目光落到我的脸上,“正如你所想。”
我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只有我知道,要保持这样的姿势自己要耗费多少的心力。
如果苍桀不在场,我恐怕已软弱的不能自已了。只是,最后的理智告诉我,不能在这位魔王面前留下破绽。
虽然我并未打算欺骗他什么,可是,面对主宰一切生杀予夺的一界君王,我还是选择了谨慎。
他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脸上,直过了许久,才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又将视线投向灰蒙蒙的远方,仿佛世界上最有耐心的人,又开始了等待。
我暗暗吐了口气,手指无意识的抓紧了衣角,外边的平静下是翻腾不受控的思绪。
依着苍桀的意思,看来渊亭是遇到了*烦,只是这麻烦又会是什么呢?竟让苍桀下了如此结论?
我虽然如坐针毡,却又无能为力。
“你很担心?”
苍桀冷不丁的说道。
我:“……”
……
听不到我的回答,他终于望了过来,“你还是放不下他。”
我抿了抿唇,否认道:“不,我早已放下他,只是……”
“你在自责,因为他放不下你,可你却伤害了他?”
我无法否认。
“你是个善良的孩子。”须臾,苍桀叹道“明明是他选择伤害你,只是因为他的情意,让你觉得愧疚。”感慨完,他目光中闪着审视的光芒,良久,他的表情变得慎重,道:“心性纯良,品行高洁,做太子的妻子很好,很好……”
一连说了两个很好。
我的思绪神奇的从渊亭产生的自责,变成了羞赧。耳根发热的让我低了低头。
“害羞了?”
苍桀失笑。“我魔族儿女性情直爽,从来不喜拐弯抹角,吾辛那孩子也被惯坏了,以后有你管着他,我很放心。”说着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发出一串愉悦爽朗的笑声。
在他的笑声中我只觉耳根越来越热,越来越热,我的头已经杵到了胸口上,只差埋进去了。
之前也听吾辛提起过婚事,不过那时我觉得一切都还遥远,苍桀也不会那么爽快的同意,就一直没放在心上,现在亲耳听到,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也觉得很尴尬。
我还没有准备好,身体,包括心理。
说了这些,苍桀就闭了嘴,不愿再多谈。过了好一会,我才觉得滚烫的脸颊温度下降了些。
这时,终于有道身影披着夜色悄然靠近。从他不掩行踪这一点来看,来人应该是友非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