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刚下了一场好雨,润物细无声地,将大地尽湿三寸,我就是找片干地落脚也难。
转了大半天,无奈的,我只好找了块半湿的石头蹲上,抱着双肩,望着石边蚂蚁窝里试探着爬出寻食的几只小蚂蚁,心里琢磨着何时能将衣服暖干。
一道白影闪在眼风处,我无所谓的抬头望去……
还真是阴魂不散。
这是他的结界,他自是来去自如,我在这结界里,就如困在他的手掌心,他要找我,随便动动念头,就能立刻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没好气的鼻出气,“你不累吗?”
他立在远处,一棵树遮住了他半张脸。不过,依我如炬的目光望去,发现他眉头轻微的,不着痕迹的皱了皱。
将他的心情展露无疑。
不过,那又如何。
转眼,我的目光又被地上的蚂蚁窝吸引。
那两只蚂蚁,吭哧吭哧地,正在头顶一只小蝴蝶的尸体往洞口搬。
脚步声轻缓的响起,我闻如未闻。自己还能逃到哪里去?又能逃到哪里去?这可是在他战神大人的手心里,就算我插上翅膀,奋力逃脱,只不过又一只如来手中的孙猴子而已。
我不悦地蹲身挪了挪地,将出现在眼角的那只鞋子驱了出去。
他立在那里,良久,道:“我知道,现在无论我如何做,你都不会接受。”正说着,他手指轻弹,半空中突然间如水波漾去,一圈圈扩散开去,随着每一圈散开,地上的草叶,树上的枝条,脚下的泥土,都干上一分,数圈漾去,周围已经清爽干燥,仿佛一点雨也未落过。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干干爽爽,一点水渍也没有。不由拍了拍手掌,脸却撇在一边,不拿正眼去看渊亭,道:“战神好身手。”
渊亭:“……”
……
仿佛是憋着劲,我不说话,他也保持沉默。我蹲了半天,身体已经发僵,悄悄的挪了挪屁股,我开始怀念那间被我烧掉的茅屋里的那张床。
那张床我还是相当满意的。
柔软舒适……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所思,就见我的眼前,十丈外,一间精致的竹舍,正在从无到有,从四面墙慢慢拔地而起,到四平八稳,安安静静地坐落而成。
我眼睛眨了眨,终是选择了……妥协。真没骨气,我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蹦蹦跳跳地往那竹舍跑。到了门前,也不迟疑,推门而入,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一刻钟不到,我再次推门,从缝隙中瞧见渊亭那双不染点尘的靴子已经到了门前,于是,刷的一下,将手迅速伸出,一张纸条被稳稳当当地贴在了门上。开门,贴条,关门,动作流畅至极,一气呵成。只是,从迅速关阖的门逢间,不经意的一瞥,我瞧见渊亭失神的望着门上那张纸。
纸上有字:渊亭与狗不得入内。
好奇他的反应,于是,我趴在竹子做成的门逢上,眯着一只眼瞧去。
恰巧,看到……一朵极美的笑颜在渊亭那张万人迷的俊脸上,绽放开来!
我蓦地一呆,这厮……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直起身来,不解地挠着耳朵,纳闷不已。那几个我新鲜出炉,墨迹新鲜的字,无论是倒着念,正着念,不就是那一个意思吗?我怎么瞧不出有哪里值得好笑的?
我心中暗道奇怪,百思不得其解。
少顷,我转身回屋,准备扑上那张床,欢欢快快地蒙头睡上一觉。方才虽然仅仅是匆匆一瞥间,可我还是瞧清了,那床无论从质地还是从雕工,都可谓上品,上上品。
打了个哈欠,一宿未眠,再加淋了半宿的雨,此时,困乏袭来,让我抬起眼皮都有些吃力。
半眯着眼,恍恍忽忽地往床边走,自然的甩掉脚上的鞋子,我就爬了上去……咦?
怎么有个童子?
睡意一下子被清得一干二静,我眨了眨眼,疑惑地再次看去。
……
揉揉眼,继续看。
……
眼睛已被揉肿,那童子还在那里。我才终于确定,这孩子是真实的。跑下床,我就冲出门外,推开竹门。
清风,蝉鸣,溪潺。
哪还有渊亭的踪影?
我愣了半天神,与自己天人交战半晌,我才再次踏着沉重的脚步往屋里走。
立在床边,将床上沉睡的童子仔细打量而去。
五六岁的样子,面白,唇红,肉嘟嘟,粉嫩可爱。
我立在床边,唉声叹气了半天,终是没忍住向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伸去了魔掌。
孩子睡得太沉,我试探着往他肉嘟嘟地脸蛋上一戳……
良久,没反应。
于是,我再一戳……
又过了良久,还是没反应。
好吧,我嘿嘿一笑,像个狼外婆,开始放开手脚,向那童子张开魔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