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他看见我!
怎能让他看见我?
看见我,便是害了他!
我一扭头就鼠窜而去。实不知,此时仓皇的一抹剪影,还是落到了外面二人的眼中。那魔族太子饶有兴趣的勾起了唇,李惜年的脸色惨白如纸。
左顾右盼,我寻了一时,终是没让我给寻到好的藏身之所。这玲珑塔,被吾辛施下法咒,从里往外,与从外往里看去,皆是一般模样。
剔透的琉璃,一物一什,纤毫毕现。
每当自认为寻了个稳妥的地方躲了下去,一抬眼,总能瞧见外面二人紧紧粘来的眸光。我感觉自己成了被别人观赏的小丑。
暗暗咒了一句,我站了出去。
向李惜年望去,我希望,他能记得我此时的模样。
我的眸中只有他,脸上慢慢地展开一个极灿的笑容。又轻轻地理了理数日未整的容颜,在他眼中,一抹痛惜一闪而过。
带着笑,我口唇开阖,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尽管,那句话隔着玲珑塔也不知能不能被人听到。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冲着他,笑靥如花:“我心悦你,惜年,保重。”
李惜年的身形僵硬着。只是在看到我的表情时,在看到我冲着他无声地说出了一句话后,他的眸光忽地凝滞,人也跟着霍然跃起,猛然往我这边冲来。他大声疾呼着什么,又是焦急又是暴躁,我还从未瞧见过他如此丰富的表情。
从来冷若冰霜,只把心中最在意的深深掩藏,就算痛了,也只是独自缩在角落舔伤口的惜年,我的惜年啊,你可知,与你相遇,是我此生最美妙的事情?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面前妥协。
还是因为我。
谁说爱了,就要得到。放手,也是莫大的幸福。从此以后,就算无我,也希望换你一世安好。哪怕,陪在你身边同你白头到老,携手笑看月圆月缺,花开花落,沧海桑田的那个人永远不会是我。
无数个午夜梦回,只有那么一两次,让我入了你的梦,我已足矣。
终是软弱地撒了两行清泪,我脸上的笑容已渐渐生硬。惜年——保重!蓦地,我的周身无风而动。这鬼塔去死吧!
塔外,又斗到一处的两人这时也发现了我的意图。李惜年惨白着脸急怒攻心,一把宝剑轮得如风火轮,猛然使出十成全力将大惊失色,正自分神的魔族太子远远的震飞出去。
强敌一去,李惜年的身影就如流矢一般,猛然以至跟前。无奈隔着一层玲珑塔,他在外面暴怒地劈斩踢砸,而那塔却是纹丝未动。
凡人之力终是敌不过这天材地宝。
我冲他嫣然一笑。
他扒在外面,冲着我呼喝怒骂。我静静地看着他,一壁之隔,有如永世。想像着他在骂些什么,我居然笑得灿烂,无怨无悔。“好好活下去。”我喃喃道。再将他深深凝望一眼,蓦地,一滴泪珠划落地面,我仰头望天。
不是不愿看他,只是不能再看下去。再看下去,我会舍不得,会后悔。
头上的凤冠无声脱落,砰然落地。
身上的大红凤袍无风鼓荡而起,猎猎地响着。长发如瀑落下,再被四溢的劲风催逼得飞扬而起,我阖上双眼,将眼眶中还未来得及涌现的泪意,悉数又吞了回去。
修炼了这许久,作妖作了这么久,我从不曾仔细思量过自己的法力有多强,身上的妖力又有多少。
眉心灼痛,似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那是一朵蔓珠沙华。谁说这凄美伤情的花儿绝了迹,我今天便让它开得满天满地,将这大地山河,尽涂艳色。
百丈的玲珑塔,被我法力激荡之下,也显得局促起来。我已腾空而起。团团黑气,杂着若隐若现几缕紫芒,在我四周浓郁地有如实质。随着我倾力的法力释放,吞吞卷卷。
我的视线所极,满眼的墨色尽头,只有极浅的两道掠影,固执地透了进来射入我的眼中。外面二人正在倾尽全力地打斗。
我蓦地仰天长啸,一声凄厉绝啸直冲云霄。困着我的玲珑塔似再承受不住我那蛮横的法力波动,颤了几颤。
我奋力再次尖啸而去,全身法力涓滴无存又如何,就算四海八荒万鬼伏首,天地异色,又与我何干。
我凄惨一笑,眉心灼热的热流缓缓地流下,淌入眼角,浸入眼中。天地失了颜色,只余血色,染满我的视野。
仿佛亘古般绵长,渐渐地眼角,嘴角,耳朵……七窍皆蜿蜒出温热的液体,和着我的泪水流下。
血泪一颗颗滴下,有嫩芽从血滴中钻出,仿佛呼吸了养料,随着嫩芽茁壮成长,血滴被饮尽,红艳艳似血的花朵悄然绽放。
魔族太子忽地停了下来,眸中闪着奇异的精芒,他大手一挥,罩着我的玲珑塔顿失踪迹。
我一无所觉,尽力地释放着满心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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