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无端释放出善感或恶意。
赤司征十郎也不例外。他必然是得知了什么、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才作出了这个决定,否则他会让所有随其自然。两个人还不曾彻底敞开心扉,赤司不知道她此刻最大的忧患,她也对他的烦恼一无所知。可是,即使如此、即使如此。
他仍然执着她的手,掌心相贴,传递温度的同时,也好像交换了什么一样。
啡发女孩跟着他的脚步,走着走着,双眼竟然一酸。
没有什么比付出得到了回报更令人欣喜,而赤司征十郎对她的意义,要远远大于一次测验、一次考试、一份功课。正因为知道这有多不容易,才会更受感动。每人每天要与那么多人擦肩而过,要与那么多人伸手相握,终其一生却只有一个人会被放在心尖上好好珍惜,遇上对方的概率本来就低,更何况是对方也将她视为那个“对的人”,她何其幸运。
赤司征十郎猛然停住了脚步。神泽纪惠不解地抬头环观,这才发现他们两个已经走离了人群,到达比较僻静的地方。看见了女孩眼里的水光,红发少年一挑眉,难得有一丝慌张,“……怎么了?”
她想要说话,喉咙却还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赤司的五指慢慢松开,神泽纪惠终于有机会收回自己的手,因为僵硬得太久,已经有点麻。
女孩转身擦擦溢出眼眶的泪水,确定脸上再无一丝狼狈的痕迹之后,才重新面对着赤司征十郎。红发少年几乎要钳着她的下巴端详女孩的表情,而神泽纪惠所认识的赤司从未如此惶恐过,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能难得倒他。
听见了赤司征十郎的问话,啡发女孩抽抽鼻子,想要平复呼吸再开口说话。可是对方显然将她摇头的动作看待成不愿意交代,垂眸盯着自己脚尖的女孩看见了他紧握的拳头。她一急起来便什么都不顾,连声音里隐有哭腔都已经不在乎。
“不!”
赤司征十郎像是个被她唤醒一般,眼睛重新聚焦在神泽纪惠身上。啡发女孩努力压抑喉间涩意,在空无一人的角落之中,微微扬起头来回视,目光里无畏无惧,再也没有一丝想要躲藏的意欲。“不是赤司君想的那样……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神泽纪惠很清楚,赤司征十郎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态度。
女孩并不是傻子,桌上的东西有没有被人动过,神泽纪惠自然很清楚。因为纸张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她的笔袋下面,女孩仅看了一下窗户便搞清楚了事件的经过。既然他看到了自己的日程表,那么看到了上面的字,也不令人意外。
她留在日程表上的提示并不能凑出完整的图画。因为是写给自己看的提示,当初也不是抱着“要让谁看懂”的前提来记下的,只看到那几个词的赤司会误会到什么地步,也绝对不难想象。
神泽纪惠早就知道赤司不安的原因。即使他的脸上毫无异色,与他人交谈时的语气也没有任何分别,女孩仍然看得出──对方是因为害怕什么,而加快了脚步。就像是不愿意被她所抛下一样,努力地伸出手来想要握紧她的手,想要与她一起走下去。神泽纪惠之所以感动,也是因为这一点。
这场关系并不是单方面的付出,赤司所做的,终于不限于被动的“让她进来”。
女孩擦干眼泪。
赤司征十郎所表达出来的温柔她悉数接受;红发少年不曾宣之于口的忐忑她也一尽拥抱。这样的赤司征十郎,值得一个真相,也值得她的坦诚。
也是时候对他坦白一切了。
“赤司君,”神泽纪惠这样说,“我有些说话想要和你说。”
女孩这么专注地看他,像是要以双眸为锥为凿,破开他眼里的坚冰,一窥里面的汹涌情绪。红发少年轻轻摩挲着指侧的薄茧,安静地听着她的话。
“是关于高中升学的事情。我知道赤司君无意之中发现了什么,可能也因为这样,对我未来的去向有一点推测。请明白,我并没有想要欺钩嗨揪囊馑肌!
神泽纪惠深深呼出一口气。
从赤司唇间吐出来的话语带着明显的笃定。正因为太过显浅了,反而显得不真实。神泽纪惠太过了解眼前这个少年,对方到底在装腔作势,还是直白地传达自己的意思,她一听就能明白。“是去京都吧……高中。”
──果然如她所料。
神泽纪惠努力牵起唇角,抿出一个抱歉的笑。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