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敢,但有半句假话,王爷将小人五马分尸也情愿。”
多铎鄙夷道:“杀你这样的南蛮子还用得着五马分尸,一刀就够了。”
曾洪瑟瑟发抖,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
多铎道:“谅你也不敢,滚到一边去。”
曾洪不敢站起来,像驴打滚一样滚到了一旁,清军将士们被汉人的丑态逗得捧腹大笑。
多铎下令:“把这个天庭关囚犯的笼子看好了,谁也不许乱碰,这些女人衣服,装起来送到吴大将军营中去,就说是本王的一点心意。”
关璐花费血本在宋朝购买的四箱衣服鞋子被清军装上马车,运往十里外的另一座营盘。
这座营盘扎的极有章法,虽然只是行军途中暂住,但排水沟、栅墙、辕门一丝不苟,连营盘外的茅房都搭建的很正规,中军帐外大纛旗上一个大大的“吴”字。
豫王爷的礼物直达中军帐,送到了吴大将军面前,三十三岁的原大明朝平西伯、宁远总兵吴三桂深夜依然身着铠甲,剑不离身,自从山海关一战引清军入关后,他就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哪怕清廷对他再好也心存危机。
多铎是南征主帅,统御十万大军,吴三桂的部队是关宁铁骑的老底子,只忠于他一人,清廷没有收编他的人马,在军饷给养方面也很优厚,多铎也对他很友好,可还是让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四口柳条箱,装满了女人衣服,多铎是什么意思?
吴三桂低头思索,座下的牛油大蜡的火焰闪烁着,将他的脸孔映照的阴晴不定。
“大帅,多铎是给你下马威呢,他见不得你带着女人行军打仗。”手下部将阴测测说道。
“多铎自己账下不也掳了好些江南女子。”另一员将军不满道,“只许他放火,不许咱们点灯么?”
“住嘴。”吴三桂举起一只手,“都他妈憋说了,多铎这是点我呢,说我行军慢的像娘们,行啊,明天我就出兵近江,打头阵!打下城池三天不封刀。”
关宁众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都是汉人,也并未剃发,战袍铠甲也保持着明军的特色,但这支军队已经不属于明朝政府了,而是吴三桂的私兵,维持私兵靠的是恩威并施,纵兵劫掠就相当于放大假,当兵的最开心了,他们才不管近江城里有多少老弱妇孺,在他们看来,那不是同胞,而是待宰的羔羊。
吴三桂紧急部署明天的攻城战术,忙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此时已经二更天,他回到后账,在铺着白虎皮的椅子上坐下,一个青衣女子走到背后,两只白皙纤细的小手按压着吴三桂的太阳穴,吴侬软语问道:“老爷,累么?”
“圆圆,辛苦你了。”吴三桂捏住了一只小手揉搓着,身后那绝色女子是他的爱妾陈圆圆,引清军入关,或多或少与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有关。
陈圆圆乃江南名妓,秦淮八艳之一,嫁过地主,和书生谈过恋爱,进过皇宫,最终成为吴三桂的爱妾,却又被李自成手下大将刘宗敏掳走,虽然妾室不算妻子,最多算是私人财产,但陈圆圆显然属于主人特别珍爱那种财产,刘宗敏的行为极大的刺激了吴三桂,从而导致将军冲冠一怒为红颜,引狼入室祸乱中原数百年。
“妾身在后面听见了,多铎又在搞什么花样?”陈圆圆一边按摩一边问道,明末的名妓大都极有文化素养,又是女子,在心思细腻方面比吴三桂手下那些大老粗强多了,有时候吴三桂也会征求她的看法。
“多铎谴人送来四箱衣物。”吴三桂道,“许是催我进兵的意思。”
“能让妾身看看么?”陈圆圆眼珠一转。
“有何不可。”吴三桂当即让亲兵将四箱衣物搬进来,陈圆圆逐一检查,奇道:“这不似明人服侍,倒像是书上画的宋朝人衣装,可又是崭新的,真是奇怪。”
“多铎难道另有深意?”吴三桂警惕起来,送宋朝女子服饰,难道是想提醒自己宋末元初那些事儿,作为汉人要站稳立场,不要两面三刀,否则下场不妙。
女人对衣服总是充满兴趣的,陈圆圆欣赏着这些宋朝女装,赞叹着古人的审美,忽然一张薄薄的宣纸从青绿色的裙下飘落,她弯腰捡起,纸上写了一阕词,词写得婉约凄美,字迹清秀妩媚,倒像是自己的亲笔。
陈圆圆将这首蝶恋花轻轻念了出来,不知为何,情绪忽然低沉下来,淡淡的愁绪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