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十节 孟祖铭初会鞠老师

    再说这孟童听说鞠老师忙于评职，未敢打扰，后来又闻鞠老师要回北边，便去宿舍求见，不想却是铁将军把门，原来鞠老师因为事多，已经提前坐飞机走了。

    等到双休日，孟童向孟书灵等说个缘由，拎着那箱泥塑，运起魔**，直至上水村。见到孟祖铭，便道：“鞠老师回来也，这就同你去见他！”那孟祖铭喜从天降，连忙又拾掇些泥塑，另找个纸箱装了，一人提一箱，便去往那艺术村。

    到了那地，又是鞠姑娘接着。孟童道：“不欢迎我两个么？”鞠姑娘嗔道：“不欢迎！”孟童挺胸而入。鞠姑娘笑道：“知道你牛！”闪身让开。

    孟童直接进了内厅，只见里面两三个硬木台子，五六个木架子，地上半吨黄泥，都是用来做泥塑的。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稀罕处。鞠老师见了孟童道：“哪个让你进来的？”孟童道：“鞠老师让我来的。”鞠老师道：“我没让你来！”孟童道：“不是你，是鞠老师让我来的！”鞠老师扑嗤一声笑道：“果然是个赖子！”又指孟祖铭道：“这位是谁？”孟童道：“也是学院的，与他又是同村。”鞠老师皱眉道：“带他来这里逛？”孟童指箱子道：“他有些泥塑，要让鞠老师看看，就带了他来。”鞠老师道：“我说你可以随时见我，没有说他！”孟童叫道：“他是个人物！鞠老师不信么？”孟祖铭躬身道：“俺能见到鞠老师，真是万幸。”连忙打开纸箱，将那些泥塑都捧到台子上，让鞠老师看。

    鞠老师神色一凝，快步上前，搓着手掌，转着身子看，嘴里只道：“好。好。”孟祖铭怯怯地站一边，两只手不知往哪摆。

    鞠老师看了半个时辰，向孟祖铭问道：“照相存档了没有？”孟祖铭道：“值什么，还要照相存档？”鞠老师道：“你也知道！”说罢，举起一尊泥塑就摔地上，只听砰一声，都碎成泥巴块了。孟祖铭大惊失色。孟童叫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跳起来，从纸箱里拿出泥塑递给鞠老师：“能让鞠老师摔了，也是福分。”

    鞠老师又摔了两尊，孟童连珠炮递上。鞠老师摇掌道：“不摔了。”那赖子对孟祖铭叫道：“剩下的都是精品了！”鞠老师闻言，道：“哪里，那些我连摔都不想摔。”孟童道：“那摔掉的都是精品了？”对孟祖铭做个鬼脸。鞠老师盯孟童一眼道：“你也这么次？”孟祖铭苦瓜脸道：“孟哥不要安慰我了。”

    鞠老师向孟祖铭问道：“你身子不妥？”孟祖铭一怔，不知所措。鞠老师道：“生病干嘛不说？我看你气色便知。”孟童暗道：“这鞠老师了得！”

    鞠老师道：“肤色阳黄，属于实热之症，且病程较短，是不是肝病？”孟祖铭大惊。便道出实情。鞠老师道：“这泥塑是你病中做的？”孟祖铭点头承认。鞠老师道：“大病犹然坚持创作，非同一般。”孟祖铭道：“鞠老师过奖。”鞠老师道：“你认为我夸你？”孟祖铭道：“鞠老师说太过了，俺没有那么好。”孟童也道：“与鞠老师相比，他就是高山之下一顽石，鞠老师别老夸他！”鞠老师大声道：“喂，我是骂他！”孟祖铭哭笑不得，极其尴尬。

    鞠老师敛容道：“有道是：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情绪尚且伤身，何况疾病？若论创作，全凭喜好，潜心忘我，挥洒性情，能不伤人？故平时修养身心，锻炼体魄，饮食起居，无不在意，方能形丰色润，神完气满。若此，则通宵达旦，尽日操劳，也甘之如饴，乐此不疲；犹见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岂能以生病之躯，尽游丝之气，勉力为之？能有好东西么？能圆满乎？能达于极致吗？”孟祖铭捣蒜般点头：“鞠老师说的对，承教，承教。”鞠老师道：“你这些日子照样休息，等全好了再来找我。寒暑假哪里都不去，就在我创作室里打工，如何？”孟祖铭惊呆了，道：“感激不尽，何以相报？”鞠老师道：“此是缘份，何来相报之说？”那赖子一旁见了，欢喜无限，心里道：“有他两个，女娲补天神品指日可待！”当下告辞而出。孟童赶回学院上课，孟祖铭自回上水村。

    孟童回去先见了孟书灵，就将上项事说了。孟书灵道：“如此甚好，只是那仙石王尚无着落。”孟童道：“我同你明日再去艺术品市场。”孟书灵道：“那店里的石头恐怕又涨价了，去也无益。”孟童道：“未必，哪有只涨不跌的东西？他不牛么？明天咱们到那里，只管杀价，杀得他两眼昏花手脚冰凉，说不定就低价卖了。就买不成，也赚个快活。”孟书灵笑道：“死马当成活马医。”

    翌日，两人去了艺术品市场，寻到那间店里。那五十多岁的店老板见了孟童道：“你又来看仙石王？早让人买走了！”孟童指里面橱窗道：“那是什么，莫不是个仿品？五千元卖不卖？”店老板道：“呸，那是真的，不要不吉利，坏人生意。”孟童道：“偶知道你没卖，也卖不出去。偶满世界兜了兜，象你这样的也就一两百万。也有更好的，值两三百万。”那分寸头的老板拿指尖抠了抠元宝脸，道：“你也不要乱砍。我和你都拿张纸写下，各人都出个价，看看差多少。”孟童道：“好啊。”急索纸笔，写了价格，然后折好，等那老板。只见老板也取一张纸，想了半天，然后犹犹豫豫地写了。孟童道：“不要出声，咱们一起打开。”两人凑近，将纸张对在一起，只听那老板叫一声：“开什么玩笑！”原来他写的是八百万，孟童出的却是一百万，差老鼻子了。老板怪他不是真心。孟童道：“反正偶也就一百万，打死也就这个数了，难道说让偶去偷？去骗？去抢？”那老板道：“你没有钱说什么鸟？”孟童道：“你也不要七鸟八鸟二三十鸟的，不是待客之道。偶到这里来，顶不济也给你赚了人气哩。”那老板倒被他堵得说不出话了。两人辞出。

    走在街上，孟书灵道：“有进步，那老板降了两百万。”孟童笑道：“画饼充饥，也图个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