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羽几步跨入府内,不甘心就那么放过萧盈娣,于是侧身对福海吩咐:“去请顺谦王到纤尘轩一聚。”
寒眸微眯,戾气若隐若现。
并非有意与女人计较,既然计较了,必不会就此放过!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曾被迫践踏的尊严他要从这个女人那里全部索要回来!
纤尘轩坐落于盛京最繁华地带,它是继三角亭后,新起的大茶楼。至于三角亭,曾是盛京最繁华的茶楼,门前街道纵横,四通八达。几年前,大火焚烧一夜,天明时,只剩下一片灰烬与微弱火星展于人前。大火为何而起,大多人心知肚明,自此再无复建,它于盛京、于整个凤昭国都是个不该被提及的地方,那里是存在于民间的禁区。
自陆笙羽进去之后,萧盈娣就没再动过,整整跪了一个半时辰。若是搁以前,别说是一个半时辰了,就是一刻钟她都会嚷嚷着叫苦。她曾受太后宠爱,那时她可以骄傲地如同一只孔雀,跟人下跪的事她打死也不会做的。
而如今,她不能不那么做,因为她阿玛已经被削去亲王爵位,发配边陲,永生不得回京。她不求睿王府能回到从前,她只求皇上能准许她阿玛回京,让他们一家团圆。
在清平观的三年,她成长了不少。最让她觉得悲哀的是生于皇室之家。她原以为她盛受太后宠爱,阿玛无心权势、本分度日,那么他们睿亲王府便能一直安康祥泰。
但是她忘了,生于皇室,注定死于权势。
最无心权威之争的人,却是最早死于权威之争的人。
只是她没想到,那个最爱她的人,却是害她最深的人。太后,她的姑母,那个明言希望她一生幸福的妇人,却在危急关头,为了明哲保身,毅然提出将她禁闭清平观、将她阿玛发配边陲的惩戒。
曾经她怨恨过太后,那个位高权重的女人,但也只是曾经。三年的痛定思痛,大彻大悟,如今而言,她已不怨太后,她明白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安分度日。
马蹄声由远及近地清晰,一阵突兀的马鸣声响彻天际,落在耳边极为刺耳。
闻声偏头,萧盈娣吓得整个心脏险些跳出来,马脸毫无预兆地冲进她的视线,马鼻与她只有几寸之隔。
缰绳一勒,马头被迫拉开,马儿不情愿地仰头哀鸣一声。
头抬高几分,陆笙羽正坐在马鞍上,身子隐没在烈日炎炎下,晕染的光圈早已遮掩了他所有的表情。
“起来。”不冷不热的字眼从马鞍处传来。
风光无限十八载,她何曾为人所命令。正如他所说,风顺轮流转。太过讽刺的命运!却不得不认命,如今她较之于陆笙羽而言,就是鱼肉,有求于人,必将听命于人,任其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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