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尾随者。

当地人亲切交谈，气氛热烈，其中两位活泼的姑娘尤为引人注目，她们引领着知青们高唱：“最高指示铭刻心：抗逆帝修意志坚，改造天地动力足，所向披靡、无往不胜，踏上革命之路，昂首阔步前行。”

    江言虽心生羡慕，但此刻的她只能默记几首红歌，如《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舵手》等，其余只模糊记得曲名，不敢轻易开口。

    邻座的少妇，虽装扮朴素，却言辞犀利，谈论起珍宝岛冲突和中苏关系，仿佛身处新闻热点的核心。

    江言对她的话语充满兴趣，细察之下，发现少妇虽衣着土气，但她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与母亲教诲的优雅端庄惊人相似，那是一种“仪态庄重，风度翩翩”的印记。

    客车行驶至晌午，司机择一处林间休憩点停车，此处显然是长途车的固定歇息地。

    稀疏的树林后，空地上建有简易男女厕所。

    待江言随众人下车舒展筋骨时，她明白了司机的用意——树林深处，竟有孩童提着小篮，小心翼翼地与人交换，用食物换取生活必需品。

    在这个看似寻常的交易中，人们巧妙地钻法律的空子，用自家粮食烹饪佳肴，让孩子充当交易者。

    这些七八至十几岁的孩子，尽管年纪小，但跑动敏捷，被抓也只是轻罚，且经年累月的经验使他们一眼便能辨识何物实用，有时还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吃亏。

    江言对人类的智慧深感惊叹，她悄悄探视每个篮子，目光落在一筐带着绿叶的无花果上，那份惊喜难以言表，因为这是她在那个神秘空间里未曾寻得的美味。

    她轻声询问：“这怎么换的。”

    生怕惊扰了那些小小的生活智者。

    那个灵动的孩子狡黠地瞥了江言一眼，审视她的瞬间，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可以用食品券替代，我家那棵树恰好坐落在烟囱旁边，果实熟得最早，所以至少需要半斤的食品券。”

    他的眼神闪烁着稚嫩的精明。

    面对孩子的天真要求，江言哑然片刻，望着那一筐鲜艳的无花果和几支枝条，嘴角微微上扬：“全国通用券半斤，连筐一起给我。”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无奈的幽默。

    孩子沉吟片刻，仿佛在心中盘算，最终爽快地将篮子递过来。

    “喏，送给你，你真聪明。”

    江言取出半斤食品券， 随意拿了几个糖果，微笑着递给他。 那神情半是赞赏，半是调侃。

    “嘿嘿， 小男孩感激地收下券和糖果， 飞快地跑开，留下江言独自在原地微笑良久。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她将篮子里的几枝无花果枝收进了自己的空间，然后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看着同伴们分享干粮，她从背包里取出葱香饼和咸菜，还有一壶自制的南瓜糊，那是她在闲暇时光唯一的面食手艺。

    车厢里，大部分人都昏昏欲睡，只有少数人保持着警觉，以防失窃。

    江言并不担心失物，安心地沉入梦乡，醒来时，旅程已过半，目的地近在眼前。

    她对青岛的记忆，只有儿时的祭祖和送爷爷奶奶骨灰的那次，而他们在济南的墓地，只是个空洞的碑记，实际上，他们早已在江言的安排下，秘密地回到了故乡。

    黄昏时分，客车缓缓驶入青岛，与济南的古朴典雅截然不同，这里的风情更显现代与传统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