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着皮毛,双腿穿着厚实的免裆裤,还有绑腿。屁股后面挂一个白色的口袋,鼓鼓囊囊,不知装的什么东西。
脸上看,这家伙是个年轻人,估计跟我的年纪差不多,一头的头发乱糟糟,不知几个月没洗过,但是脸色很干净,古铜色的皮肤显得格外健壮,一双眼睛非常凶,就跟咬人的狼崽子一样,但是细观察,他的瞳孔很纯净,还带着一股子憨厚劲儿。
他的出现,不光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其他座位上的人也开始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呦,你看这人穿的是什么衣服啊,土老帽。”
“这是从山里刚打猎出来吧。都初春了,怎么还穿这么厚实?”
“我看他是个乞丐,不然屁股后面怎么还挂着一个口袋呢。这种人怎么会上车?”
这些话很刺耳,叫人听了很不舒服。并且一些人竟然捂上了鼻子,好像闻到了什么臭味一样。
我就纳闷了,就算你是城里人,往上倒三代不也是泥腿子呢,还至于这么矫情?
被讽刺的年轻人似乎也听到了诸多议论,皱了皱眉,眼中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拿着票,开始寻找座位。
说实话,刚进车厢的时候人多,但分散开来,就没那么拥挤了。我所在这节车厢中有很多空座,算上这小伙子也就是五十多人的样子。
可是每当他拿着车票走到空座位的时候,都会被人阻拦,要么放上书包行李,要么说这里有人。可能座次和车票真的不对应,小伙子也没多说什么。
最后他走到了另外一个座位近前,盯着车票比对,眼睛亮了。
那意思,我终于找到了。
可没等他坐下呢,隔壁座位站起来一个年轻的女子,他捏着兰花指,挡住了鼻子,另一只手往外哄人:“这里也有人了,去别的地方吧。”
小伙子几次比对车票,发现没错,所以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没言语,一屁股就坐在了座位上。
“唉,你怎么这样啊,谁叫你做我旁边的,真是好恶心。”
这时候桌子对面站起一个壮实的年轻人,指着小伙子鼻子,骂:“你特么听不懂人话啊,这儿不是你坐的,滚远点儿。”
小伙子一拍桌子站起来,一口东北大苞米茬子味儿:”妈了个巴子的,你看你那尿性,你再指俺,俺整死你。”
说完,把车票丢在桌子上:“个犊子的,自己看。”
一句话惹出了祸端,壮实的年轻人哪受得了这个,脸色顿时涨红了,骂了句脏话,论起拳头就打。
东北的小伙子纹丝不动,任由那拳头砸在了自己脸上。
‘啪’的一声,他左脸就出现了一个拳印,可是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打人的家伙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不躲,刚才话说的这么狠,怎么真动了手,就变成了木头人?
可是自己本身没理,还打了人,他不敢叫嚣了,一时间骑虎难下,僵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候,东北的小伙子嘬了嘬牙花:“就这么点儿力气,真尿性。你打我一拳,我也打你一拳,呆住了,别躲。”
唔——
他猛地出拳,就跟炮弹一样,挂出了风声,我坚信,这一拳别说打人了,就是打一棵树都能打断,可要在火车上打死人,他的一生就完蛋了。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东北小伙子的拳头,虽然打了出去,但却没有打实,相距对方面门半厘米左右,戛然而止了。
东北小伙子甩开拳头,骂道:“妈了个巴子,临走的时候俺答应过师俺傅,不能惹事,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算你走运吧。”
说着,他拿了桌子上的车票,转身离开了。
可是那壮实的年轻人突然喷出了两道鼻血,面条一样瘫软在了座椅上,吓的对面的年轻女子尖叫起来。
我擦,都没碰到你,你怎么就趴窝了?还喷鼻血,你真够弱。
谁知猫叔眼睛放光,低声说了句:“不是那个人弱,而是东北的这小子太强了,他用拳风就伤了对方,这在玄门中叫暗劲。”
暗劲?!
我貌似听过这个词,暗劲指的是拳脚功夫中,一个很厉害的阶段,达到这个阶段后,举手投足皆可发力,且伤人于无形。
不过这种境界,可没几个人能达到,起码猫叔和我姑姑都不行。当然了,他们的专长并不是拳脚,而是玄术。
我忽然对这小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别的不提,起码被人打了一拳之后,还能谨记师傅的教诲,这一点就难能可贵了。
由此可以推断,他也是江湖中人。
“这位兄弟,我这里还有个座儿,过来吧。”我站起来笑笑。
东北的小伙子正原地转圈儿呢,他手里虽然拿着车票,但也没人叫他坐,并且刚才用暗劲打伤了一个人,全车厢的人都警惕着,更不敢叫对方靠近自己。
东北的小伙子看向我,很意外的说:“你不嫌弃俺?”
这小子看着凶狠,其实是个愣头青,就跟第一次出家门似的。被人欺负了,心里憋气,但还忍着。
我也是第一次出家门,所以对他有好感,就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火车也不是我家开的。赶紧来吧,一会儿开车了。”
东北小伙子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大白牙:“妈了个巴子,你小子真尿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