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简单快乐到,像是一个梦的过去。
四大宗可以忘掉战场往前走,他只能倒退。
柳如墨是回声,是遗忘,唯独不再是当年那个热络赤诚,敢说自己“以一敌万”的轻狂少年。
不是以一敌万吗?不是天下第一吗?
怎么师弟师妹们,就能这样轻易的死在他面前呢?
怎么他就窝囊废物到,连他们的尸首都要不回来呢?
师弟为什么,又在他面前,因为走火入魔自裁呢?
他原来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
柳如墨只能听见自己空荡躯体内,不断响起的回声。
更可怕的是,他记忆里的随意宗也因为他的一遍遍回想扭曲褪色。
他只能记起师弟死后空荡的眼眸,还有跌落在地上,衣摆沾了泥土的样子。
这变得一点都不像师弟了。
明明他很爱笑,穿衣很讲究,从来不肯让衣服上有任何污点。
但他想不起任何师弟鲜活的身影。
只能在梦中,被那双无神空洞的眼眸惊醒。
恨的人太多,玄月宗又太强,所以柳如墨只能先开始恨自己。
“走火入魔的灵胎都要被送到玄月宗处理,你们师叔的尸体,我也没能拿回来”
柳如墨自虐似的笑了笑。
姜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紧紧掐住手心,不敢想师尊这千年的时光是怎么挺过来的。
“这是我们上一代的恩怨,所以,你们若是想走,我不会强留”
其实柳如墨是希望姜玄他们真能这样,直接轻松下山回家的。
玄月宗虽然现在没有月影坐镇,势力也在逐渐衰弱。
但随意宗去攻打,胜负局面仍旧不太明朗。
柳如墨实在是忍不了了,就算明天他就死在玄月宗,也好过现在硬生生吞下怒火。
他知道,再这样忍下去,自己这个掌门就是窝囊废,连弟子们都保不住。
“是师父教我练剑,我不走”
白玉殊眼神发亮,“不就是玄月宗那群长老的脑袋吗,顺手就剁了”
他冲着自己脖子挥了挥指尖,后脑勺被裴师兄弹了个巨响的脑崩。
“这家伙太蠢,以防他拖随意宗后腿,我就暂时不退宗了”
裴慕倾轻笑了两声,端了茶杯堵住白玉殊的嘴。
两人打打闹闹的,让气氛松快了不少。
大师兄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师尊,不必问,我也不走”
众人的目光来到姜玄身上。
她坐在那里抱着腿喝茶,正在打哈欠。
“啊?我当然也留下啊,得罪了四大宗那么多人,我下山不出半日,坟头草就该施肥了”
少女露出灵动的笑容,冲着柳如墨眨了眨眼。
在随意宗学了这么多本事,得师兄师尊庇护,这交情放在一边不说,姜玄也是要留下的。
她向来恩怨分明,只缺小德,但修的是大道。
月影那边的疑点太多,不得不查。
查不出来,自然是直接全杀了比较快捷。
大不了她就多挨几下雷劈,反正月影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更别提那些玄月宗在剧情里都没露过脸的长老了。
况且,她和玄月宗,也算是有仇的。
月影那老登前世取她心头血的账还没算呢,自然是要痛痛快快打一场。
随意宗,明面上已经被当成弱宗看待,要想存活下去,必须比任何人都要狠。
“大比结束后,总积分第一的宗门即成天下第一宗,玄月宗若是让位,我们就客客气气成为五宗之首,若是不让......我们就动手”
“接下来的个人战,你们好好准备,杀的他们心服口服”
随意宗阁楼内,亲传和长老们的手贴在一块,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
“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