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七众人击破了侯君集的官军,救下了回鹘人,虽然取胜,可也因此坐实了袭杀官军、意图反叛的罪名,彻底封死了回归大唐的道路。
不过大家都没有沮丧抱怨,毕竟连吴王殿下这般天潢贵胄都无怨无悔,自己又有什么好说的,做自己该做的事,何必顾虑太多,褒奖也好,罪过也罢,都留给皇上他老人家来定夺吧!
去往凉州的路上,张小七就忍不住问程怀亮,“程兄弟,还是你高啊!我拿刀都吓唬不住狗五,你两句话就把他治得服服帖帖了,你都跟他说什么了?怎么会让他这么听话呀?”
程怀亮笑眯眯道:“你想知道?”
“是啊!我一直琢磨不透啊!”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跟他说了几个很简单的词语,阴阳合欢散,小红,小刚,现场表演。”
“哦!”张小七恍然,“你小子太坏了,不过我喜欢!”
翟珊责备道:“相公,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快点想想咱们下一步该怎么进凉州吧!”
“对!娘子教训的是,人家有三万多守军,以咱们疲敝之师,硬冲是肯定不行的,不过咱们还有两个军师可以出谋划策嘛,楚大人,程贤弟,咱们队伍里就你两个最聪明了,你们就给拿个辙吧!”
楚恒连连摆手,“这个事情可不好办哪,据我所知,这凉州刺史叫李大亮,是个只知道做事的死脑筋,他自己家穷得叮当乱响,忙起公事来,倒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丝不苟,他这些年,劝民垦田,缉捕盗匪,把州县得治理的好似铁桶一般,根本无懈可击呀!”
“哎呦,这么说,这还是个好官呀!”
“恩,也、也可以这么说吧!”楚恒不太自然,干笑了两声,“前些年,我还想拉拢拉拢他,跟他交个朋友,可这家伙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就是个棒槌,没有一点破绽,我也拿他没办法呀!”
“这就对了!你以为当官的人人都跟你一样吗?”
“别这么说嘛!我也很清正廉洁的,只是比他变通了一些而已嘛!”楚恒讪讪地笑着,偷偷瞟了李恪几眼。
程怀亮接过话道:“话虽如此,可越是这样的人越不好对付啊。”
“有啥不好对付的?既然是好人,咱们就真心相待,实话实说,料想他也会同情咱们的遭遇,网开一面的!”
“不,小七兄,你太想当然了,别忘了,咱们目前可是被朝廷通缉的叛贼呀,在朝廷的旨意面前,你认为他是忠于朝廷,秉公办事,还是会跟咱们窜通一气呢?”
“说的也是啊!”张小七有些犯难了。
侯五建议道:“我知道在凉州城北六十里处有一座废弃的老城,叫休屠城,那里还有一些残破的房舍尚可居住,咱们不如去那儿暂时驻扎一段时间,再慢慢想对策。”
“那敢情好,你怎么不早说呀?”张小七又看向李恪,“殿下,你看如何?”
“恩,也只能如此了!”
众人拿定主意,在侯五的引领下,加紧行军,不出半日,便赶到了休屠城。
这城池破败得不成样子,夯土筑成的城墙东倒西歪,站在高处远远望去,一片断壁残垣,就像沙海中一艘破船,随时都可能被淹没。
“这休屠城荒废总有百余年了,如今连过往的商队都不从这里经过了,咱们就将就一下吧!好在城东边有一条河,咱们饮水倒不成问题。”侯五边说边指点给众人看。
张小七就说:“有个地方住就行了,好歹总比无处可去,困死在沙漠里强啊!”
说话间,众人缓缓入城,张小七命朱老大和吴老三带着手下兄弟们到城中各处寻找可住的房舍土屋安歇,忽而一转头,就见一侧城根的底下坐着一个庄稼人。
这庄稼人看样子有五十出头,皮肤黝黑,穿着粗布衣服,高挽着裤腿,脚下蹬着一双麻鞋,正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见众人进来了,毫不在意,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仿佛根本就没看见一般。
张小七众人反倒吓了一大跳,“诶?这地方怎么还有人哪?”急忙围了上去。
张小七朝庄稼人抱了抱拳,“这位老伯有礼了!”
庄稼人抬了头看了看他,把烟袋锅往鞋底磕了两下,“啊,有礼有礼!”
“敢问老伯到这里做什么?这个小城不是已经荒废很多年了吗?”
“啊?”庄稼人站起身,刚要说话,突然身体一激灵,“啊!你们等一会儿!”他转过身一溜小跑冲到不远处的墙根前,不管不顾,当着众人的面,解开裤子,“哗!”开闸放水。
翟珊见状,羞红了脸,慌忙走开了。
事毕,庄稼人打了个寒颤,返回来,一边系着裤子一边对张小七道:“刚才你问什么来着?”
“哦,我想问老伯怎么到这里来了?”
“啊,遛弯,闲着没事,到这里活动一下筋骨!”他随口道,还煞有介事地抡了两下胳膊。
张小七心说话:“哎呦,真是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呀!看这老汉的样子,还挺习以为常的!”不禁问道:“老伯玩笑了,这可是沙漠,谁没事跑这儿遛弯呀?”
“你们懂啥?这种沙丘对我们本地人来说就是小儿科,根本就不在话下,我没事的时候就到这里溜达溜达,高兴了还能住上几宿呢!对了,你们到这儿干什么来了?这里又不是凉州,商道也不从这儿过呀?”
张小七刚要说话,程怀亮连忙抢着道:“老伯,是这样,我们这些人在大漠里迷路了,本想去凉州的,可没想到误打误撞跑到这儿来了!”
“哦,这个容易,凉州离这里也不远,我可以给你们带路啊!”
“多谢了,只是我们这一路上太过劳累了,打算先在这里休息两天,缓过乏来再赶路也不迟。”
“那也好,正好我也想在这儿住几天,便留下来陪你们吧!”
众人见这老汉还挺热情,也不好拒绝,只得暂且应承下来。
眼看天色渐晚,众人早早地吃了些干粮,钻进土屋里各自安歇。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张小七被外面嘈杂的叫喊声惊醒,不明就里,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推门出去观瞧。
但见昨日遇到的那个老汉正在门外的空场里练武呢,不少兄弟三三两两地在边上围观,说说笑笑,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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