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湛之间大概有过什么,可未想到却是这般熟稔如多年好友密不可分般的关系,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此后,苏月亲手将姑湛封印入鸓鸟石雕,自从冷冷清清又蠢蠢欲动挣扎千年。
“你又是谁?”被一路跟踪至此,姑湛也并不惊讶面前这个男子会看穿自己的身份。
“一个路人罢了。”喉结微动,百里风间回答得不动声色,温热清酒灌入喉中,余光盯着姑湛的一举一动看。
“是么,我倒不这么认为。”温柔语风一转,案上算盘猛然播出,木珠子化作利刃刺破空气袭来,带着打量的意味。
百里风间袖风一卷,算盘珠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随即少女清脆的声音裹着一股穿堂风而来:“呀,怎么了?”
走得虽急,手上的大碗却端的牢牢的,足可见少女武功底子扎实。
“没什么。”姑湛朝苏月笑得一如既往。银发服帖在耳侧,勾得他脸轮廓有些雌雄莫辩的阴柔。
百里风间转过身去,勾起唇随意一笑,对苏月道:“师尊长安狄近日可好?”
苏月吓了一跳,绛唇张得老大:“你…你怎么知道我师父?”
“有过些交情。”百里风间含糊带过,因为深究下去他也无法自圆其说。
“师父…师父他老人家挺好的啊…”苏月脸色有些尴尬,毕竟剑圣弟子的身份是保密的,如今被一个陌生人轻而易举地看穿,无论如何心里都有些不安。
而她哪里知道,剑圣门的历代前辈百里风间都是烂熟于心,如今只需要按辈分一推,便能将苏月的师父猜准。
虽然百里风间是以一个后人的身份回到千年前,却空知结果,不知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依稀知道苏月因为执意入宫被逐出剑圣门,入了宫之后却又被打入了冷宫,死后更是凄凄凉凉,陵墓建在皇陵外头不能入内,魂魄被幽禁在迦凰山山体内。
可如今情形却是一派宁静祥和,俨然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似乎方才听苏月也提起到六合神玺,看来这纷争原来千年以来一直有之,他要在这个异域中争夺本就略占下风,而且糟糕的是,如今灵力被限制,他不得不和红衣——想起那个女人今天莫名其妙说就此分道扬镳,心里头总有种莫名的烦躁,还有些微异样的不安。
甚至都来不及细思这不安来自于何处,这时,木门外头哒哒马蹄声响起,一声声踩碎积一夜的雪。
不透明的窗纸上透出一个模糊的黑影,一晃而过。
先是未怎么上心,接着百里风间耳畔突然回响起那声冰锥子破裂声,脸色顿时一沉。
红衣她——
人几乎化成一道影子掠上楼,房门被一脚踢开,“咣”一声带着点怒意。
窗户洞开,半截冰锥子寂寂寥寥地挂在那儿,目光再看出去,一匹马已经绕了一个弯拐进山路里面,一袭红衣扬在纷飞白雪里,转眼不见了个影。
她竟然,当真敢一个人走了!她不怕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