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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住的客房和主人家的生活区域不在一处,而且就她俩个客人。关上房门,主人家也不过问,顾念和哑姑吃罢夜宵。更衣卸妆。
顾念背靠椅背,后脑枕有上面,仰着头。方便哑姑操作。好揭下她贴在咽喉上的假喉结。她做这东西的技术越来越好了,果然是熟能生巧。
哑姑动作娴熟地撕下那层伪装,拿去一边清洁,以备明天使用。
顾念无所事事地坐在那里看哑姑精细地操作,神思不知不觉地飞到了九霄云外。
今晚上的那个突发事件,有惊无险,也算不上大事,不过不能让宋亦柏知道。不然他肯定又是一张便秘脸。
不过能得到一个七月份带着自己到处玩的地主,也不错,算是这场惊魂的补偿。除了这地主的身份来历着实可疑。
铁子虽然信誓旦旦地说包寄桃已经改嫁给了一个小商人,不知道定居何处。听上去似乎可信,但仍有疑点。
包小易是铁子的至交好友,去年在永洛府已经因为他俩的关系,自己被人找了一通麻烦,可见江湖人都知道包小易和铁子的关系有多铁。
如此铁的关系,铁子却能对好友的行踪不闻不问三年时间,只一门心思地和一个女人一起经营一家小酒馆。
偏偏包寄桃和包小易都姓包。
好吧,就算包小易对于东阳包姓百姓的来历的解释有历史依据,却依旧无法解释包寄桃与包小易之间的关系。
自己可是外科大夫,受过正规系统的医学教育,人类一旦发育结束,骨骼定型,除非因严重外伤或者骨头方面的整形手术或者别的外部原因,一个正常发育完全的身体体形基本终生不变,不会今天肩膀宽两公分,明天胳臂短两公分,而且只要坚持锻炼,老人一样能保持一个良好的形体。
所以,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
被包小易揽在怀里的时候,感觉有些异样,他怀抱的宽度,与包寄桃相类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他的身高也与包寄桃一样,那时她无比羡慕包寄桃的身高,不止一次地偷偷对比,幻想自己要是有那样一双长腿就好了,扮男人绝对更相像。
身高不代表任何关系,所以当她第一次看到包小易时,她没有多想,何况当时自己处于高度亢奋中,所有心思都在入侵者身上,之后又受伤,伤口的疼痛占据了她全部注意力,拿不出多余的大脑空间去储存跟铁子有关的最新信息。
就像世界上找不出两片一样的叶子,同样,也不可能存在身材尺码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同卵双胞胎都会有些微差异。
大夫对人体骨骼比例总是比一般人要更敏感一样,她抱过包寄桃的次数连她自己都数不清,她用自己的手臂、脑袋、下巴,无数次的丈量过包寄桃的肩宽、腰围、臂长,她甚至知道包寄桃做一件衣服裤子裙子各要缝多少针,她俩曾经交换过很多闺房秘密。
包寄桃给了自己易容术的秘笈,说明包寄桃本人懂这个,尽管她说是街头江湖艺人的常用手法,但是宋老太爷和老太太却不这么看。
在易容术的帮助下,男人能变成女人,女人能变成男人,不管出现在人前的是男是女,身体骨骼是改变不了的,所谓缩骨术,那是骨骼发育异常。
本来包小易的存在就让自己总是恍惚地产生错觉,好像包寄桃偶尔会在眼前晃来晃去,那时候还以为是两人都姓包,自己想太多,但是今晚那短暂地亲密接触,要说这两个身份之间没有关联,那简直太侮辱外科大夫的直觉了。
她与铁子谈起包寄桃的时候,包小易一直没吭声,到他说话的时候,也只是说了东阳城包姓人家的历史渊源,暗示他与包寄桃的宗族关系,但没有亲缘关系,再加上铁子的反应,排除了他俩异卵双胞胎的可能性。
那么要解释自己的疑惑,就只剩下一个最大的可能性。
包小易就是包寄桃,包寄桃就是包小易。
包小易是真身,包寄桃是伪装。
她那时天天挂在嘴巴上亲亲热热叫着的包姐姐,其实是个男儿假扮的。
顾念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在屋子里转圈。
哑姑被吓了一跳,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她的清洁刚到尾声,正准备用镊子夹着假喉结放进盒子里。
顾念摆了摆手,让哑姑忙她的,她只是想走几圈,让自己冷静一下。
包小易男扮女装,化身为包寄桃的时候,说过她养父去世。
之后,他参与了官府围剿沉沙帮杀手的行动,他要与官府合作,拿到跟报仇有关的线索。
现在他出现在这里,铁线峰上的铁线寺正在召开武林大会,又是跟武林同道联手彻底清剿沉沙帮这一大祸害有关。
她和包小易还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一点不带假的。
照理来说,他包小易男扮女装,跟自己无关,没有谁欺骗谁的主观故意,都是各有苦衷,所以这会儿她也不是生气,她只是一时难以消化、接受这个真相罢了。
顾念绕着桌子转了几个圈,渐渐平静下来,大脑重新工作,开始琢磨起先前被她忽略的一些情况。
包小易知道自己是女人,却不戳破,不过这样也好,她的确需要一个可以放松身心交往的同龄人,以缓解她面对宋亦柏和古剑心时的心理压力。
看在他从前以包寄桃的身份对自己诸多照顾的份上,就不计较他现在的隐瞒,想到他可能比自己还抓狂,在老实招认之前,要一直这么装傻充愣,假装对自己的性别秘密浑然不知,这多少让顾念的心里好受些,甚至脸上还浮现了一丝快意的微笑。
哑姑完成了她的清洁工作,收拾了物品,让顾念重新坐下,给她擦拭脖子,做护肤保养。
那边顾念都要就寝了,一墙之隔的这边,包小易垂头丧气地坐在铁子的卧房,抱着头趴在桌上,哼哼唧唧地后悔不迭,他不该在那个紧急时刻把顾念揽在怀里,他回来才想起来,顾念对包寄桃的怀抱熟悉得好像她自己的衣服尺寸一样。
塌了天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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