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左右为难（1）

    “那、那椋你呢？有看中的吗？”好像为了转移话题，杏转头问椋道，椋回答：“是，我比较喜欢这个。”说着拿起一个精致的戒指，上面镶嵌着浅蓝色的宝石。

    “这是？”我问。

    “是坦桑石，tanzanite，又叫黝帘石，我挺喜欢的。”椋微笑着回答。

    ……真是奇奇怪怪的名字，不过她们两姐妹都喜欢宝石呢……嘛，毕竟是双胞胎，而且女生就是喜欢这些看起来很漂亮却没有什么作用的东西，可能这也不奇怪吧——只是，我没想到杏你这样的家伙也会喜欢饰品啊……

    “……你在那边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杏望向我，我连忙解释：“啊没有没有，没有什么……”这想法给她知道了还得了？

    “好了，究竟你们要我帮你们什么忙啊？”我终于问道。

    杏看了看椋，接着又看了我一阵，像是思考着应不应该说，最后终于说道：“嗯……其实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们忙看看……”

    “看看？看什么啊？”

    “看看应该送些什么给人……”

    “什么送什么给人，你要买东西送人吗？送给谁啊？”

    “就、就是那个某人啦……”

    “说了等于没说……‘某人’是谁啊？”

    “嗯……那个……其实……”

    杏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犹犹豫豫为难的表情，我正奇怪，这时一旁的椋却说话了：“其实……我们今天出来是想买东西送给……那个……送给朋也君的，所以想请你帮忙看看……”

    “椋！你怎么都说出来了？！……”

    “可、可是姐姐，要是不说明白的话，春原同学也帮不了我们啊……”

    我看着杏脸色微红地和椋慌慌张张地争论着的情形，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啊，原来是找我来当选礼物的帮手的吗？不过看杏那家伙的样子……难道她对冈崎？……活活，这倒是出乎意料的事啊……

    这时杏转过头来，我看到她轻轻叹了口气，大概也知道我能猜到她的心思了吧？哼哼，你这家伙还想跟我装？这下还不是露底了？不过你放心，再怎么说大家都是相识一场，这种事我就没必要挑明了，继续装作不知道也是最好的选择（要是我敢当众嘲笑杏她谁知道下一秒我会不会当场死在这里），于是当下我只是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么你们应该跟我早说嘛，我又没说不帮你们。”

    “春原同学你愿意帮我们吗？”椋好像显得有点高兴地说着，我瞥了一眼在一边一言不发的杏才说道：“啊当然啦，再怎么说那家伙也是我的死党，我当然也非常乐意帮你们选购礼物送他的。”

    “太好了……其实姐姐在这之前一直就为要不要找春原同学你来很犹豫，可是春原同学你又是朋也君的好朋友，应该是比较清楚他的兴趣的，所以姐姐最后还是……”“椋！够了，别说啦！……”

    杏在一旁慌忙叫着，椋才住了口——呵呵，原来如此啊，杏，想不到像你这样的家伙，也有不得不求助我的一天啊？看来选择来还是对的，否则不仅明天会被你有借口修理一顿，更重要的是恐怕今天我就没得威风啦。

    而杏却也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重新镇静下来后只是瞥回我一眼说道：“……别以为我是没办法才叫你来的，只是我希望能找到真正朋也喜欢的礼物才找你的。”

    这家伙，还嘴硬，不过就只是看到她刚才的窘样也让我有了长出了口气的畅快感觉（作者：“你还真容易满足啊。”），所以现在我倒也懒得和她争辩，只是笑着附和着她的话说道：“当然当然～小的现在才知道，能得到杏小姐的邀请可是无上的光荣啊～”

    这话一听就是讽刺的意味，但这种时候杏却也找不到可以生气的理由，于是只能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我看到一旁的椋也在偷偷苦笑了一下，接着问道：“那么春原同学……依你看，朋也君他会喜欢什么呢？”

    “我是不敢说他一定会喜欢什么啦，不过……”我环视了一下周围，“肯定不会是这店里的东西嘛，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喜欢什么饰品的？我看要是给你们买礼物来这里还差不多。”

    我一说完，看向杏，只见她支支吾吾地说着：“怎、怎么啦……人家想要自己进来看看而已不行吗？谁说一定是在这里给朋也买礼物了……”

    “那你刚才说什么‘是这里了’接着就把我拉进来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我看你好像要逃走！……”

    妈的，还不是你们自己一开始就没说清楚要我干什么……而且说是买礼物给冈崎，但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为止我看到的都只是你们两个像是在为自己买东西似的在逛街啊？

    我这问题一抛出来，杏就也结巴了——唉算了，她的窘样我也暂时算是看够了，再这样和这家伙为这种没意义的问题争论下去天可都要黑了，我可不想真的陪这两个人在这里一整天，还是赶快把要办的事办完然后回家吧。

    于是我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也别吵了，还是赶快去看看买什么给冈崎吧。”

    “我早就想这样说了！……”杏依然还是一脸的不服气——这家伙，就是这副德性。

    总之，之后我们三人就到了其他地方找买给冈崎的东西，可是还没走两步，杏就又拉着椋在旁边的店看起衣服来，我不由得来气但又不敢对着她叫，只能黑着脸一声不吭跟着她们，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时好不容易等到她们不看了，谁知道杏这天杀居然说饿了要去吃什么冰激凌，还要我掏钱——“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连买冰激凌的钱也出不起吗？”——杏是这么瞪着眼对我说的，唉可怜我的钞票是保不住了……于是我在几乎是哭丧着的神情下掏钱买了两份冰激凌给了她们两姐妹，杏高兴地说什么“我们去那边吃”就拉着椋蹦蹦跳跳跑到路边的树荫的长椅上坐下，连句谢谢也没有，完全无视我——可恶，这一刻我真有种想要立刻冲过去掐死这家伙的冲动……

    我远远地一屁股坐到另外一张长椅上生闷气，这时却见椋向我这边走来。

    “那个……春原同学，谢谢你的冰激凌……”

    嗯，椋你果然还是比你那泼辣的姐姐好啊……

    “其实姐姐她也很感谢你的……只是……只是你也知道的，她有点爱面子，所以……”

    椋带着不好意思的神情说着，我远望向坐在长椅上自顾自吃着冰激凌的杏，接着只是哼了一声。

    “那个……还希望你不要怪姐姐……她就是这样……拉不下面子，尤其……是对春原同学……”可能是以为我还在生气，椋紧接着解释道。

    “好啦好啦，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其实对于杏是个怎样的家伙我倒是也清楚的，只是遇到这种事谁不生气啊？可看在椋都来道歉的份上，我也懒得再对杏咬牙切齿的了，所以这时只是对椋摆摆手说着，“我也清楚你姐姐是个怎样的人，这点小事我才不会放在心上，你就别担心了。”

    “谢谢你……”椋好像松了一口气说道，“要是春原同学真的讨厌了姐姐，我想姐姐也会很不开心的……”

    她不是只关心那个冈崎吗？还会对我这么在意？

    “因为……毕竟大家都是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而且现在话剧社里的人也已经……所以我想姐姐她其实也是不想寂寞的……”

    ……话剧社的人吗……我又想起了琴美，还有离开了还没回来的智代……确实，怎么有种话剧社的成员好像都在一个个地逐渐减少的感觉啊，这样的话还真有点怀念很久以前大家一起拍话剧那时其乐融融的时光了……

    “是的，我也是有这样的感觉……而且我想，姐姐也一定是这样想的……”椋对我说着，转头望向杏的所在，我也转头望过去，没发现她的样子和刚才有什么两样，不过，我想椋说的也是真的吧……我们所有人，可能都忘不了那时在一起的快乐。

    “春原同学，要玩占卜吗？”

    突然，椋微笑着对我这样说，我转头望向她——占卜？就是之前玩过说我有什么热情的冲击、美好的邂逅的那玩意儿吗？……反正无聊，玩玩就玩玩吧。

    我随便地点了点头，椋就立即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副扑克牌竖起，背面朝外摊在我面前，就像上次那样对我说道：“那么，请抽三张牌。”

    “三张？不是一张吗？”

    “是的，这次是抽三张。”

    于是我随手抽了三张牌，看也懒得看就递给椋。

    椋盯着牌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啊……那个……春原同学，你这几天……可能会遇到很好的事……”

    “很好的事？什么事？”

    “……好像是……是有人会向你进行那个……爱的告白……”

    ……真的？你不是在糊弄我吧？

    “然后……应该是春原同学你认识的人……”

    我认识的人对我告白？谁啊？……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还有的就是……嗯……我看春原同学你最好接受的好……”

    “为什么一定要接受呢？”

    “因为……这很……啊……这可能很重要……”

    我看着椋那话说到一半又突然改口的慌张神情，心里就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在借占卜的幌子在向我传达着什么……我说你有什么就不能直说吗？有必要弄得这么鬼鬼祟祟的吗？

    “不、不是那样的……这真的是占卜的结果显示的……而且是和之前我自己占卜的结果吻合的，所以我才……”

    又是话说到一半，可这次椋却是突然停了下来，一副十分紧张的神情左顾右盼，不敢与我视线相对，看那样子好像是说什么说溜了嘴——你之前的占卜结果？你之前自己占卜过吗？是占卜什么啊，和我的占卜吻合是什么意思？……

    椋的话莫名其妙，而且还是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我当然是一大堆问题想要问她，但看着面前的她此时紧张兮兮的样子，那样子就像是在告诉我请我不要细问，在这种情况下看她那么可怜，我也不忍心追问她了，所以只是打了几句哈哈把这话题掀过，跟她聊着一些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我看到椋她的神情明显缓和下来，这就更加证实了我之前的想法——她一定是在隐瞒着什么。

    就这样等到这两姐妹吃完冰激凌后，我们又逛了不知道多少地方，她们又不知道买了多少自己的东西后（幸好她们买这些东西没让我再掏钱，不然我真的要在她们面前自杀了），我们最后才来到一家店里选购要送给冈崎的东西——老实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冈崎喜欢什么，只是知道这家伙不喜欢篮球……所以也只是随便点了些我认为他可能会喜欢的东西给杏她们，我看杏那一脸不满看着我的样子就知道她也发现了我其实根本是一问三不知，但现在又不好点破我，所以只能一如既往地向我瞪白眼，我也不理她，继续和椋商量着礼物的事，最后终于决定好买的东西后我们就付了钱走出了商店。

    嗯，其实总的来说今天还是过得挺愉快的——要是杏那家伙不在的话。

    而此时我和椋正两人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到一阵疾风，接着一个身影飞快跑过来一手把我从椋身边推开叫道：“你这家伙，别和我妹妹走这么近！”

    我被推得坐倒在地上，带点憎恨的望着眼前这个和我瞪眼的杏——喂，我和她说话惹着你啦？这么紧张……

    “总之，我可不允许你这样的家伙碰椋！”“姐姐，别这样……”

    杏毫不客气地当众指着我叫着，而椋则在一边急忙劝着她，我看了看旁边一副好奇样子望向这边的路人们，一时也不想把事情搞大，于是只好站起来说着好话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不碰她就行了吧？你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不知道杏是不是也发现自己正在被路人围观，总之这时哼了一声后也算是平静了下来，这家伙就这么着紧自己的妹妹啊……我望向她身边的椋，只见她如预料般地露出了无奈的神情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接着……好像看了一眼身旁的杏之后露出了一丝像是忧愁的奇怪表情……这到底是？……

    总之最后逛完了商店，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就在商店街入口分手各自回家了，我走了几步回头望向杏和椋两姐妹离去的背影，心想之前倒还真没和她们这样出来逛街过，虽说我个人是不太喜欢杏那家伙，但今天这一天和这两个家伙在一起倒也确实是有些开心的，只是就是太累了一点，尤其是经常还要看杏那家伙的脸色……唉不过总的来说还算不错啦，人家这其实也是在关心朋友而已，也无可厚非，而且也多亏了今天来了，我才知道了杏那家伙似乎对冈崎……嘿嘿，这可真是有意思，没想到杏也会有这种时候啊？难道说这就是她们的“秘密”吗？我是不知道了，不过现在我也不管这个了，只是想着去物色什么新杂志和游戏就走了。

    就这样又到了星期一放学，我感觉有点无聊所以就打算去看看冈崎，谁知刚走到病房外面附近的走廊就看见椋慌慌张张地从病房那边走过这边来，我奇问她怎么了，椋却只是慌里慌张的样子支支吾吾说了几句无关的话就急忙跑走了，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有点奇怪，但看着她离开后还是转回来继续走向冈崎的病房。

    来到病房门前，这次却是看见杏背着手靠在门旁边的墙前微低着头发呆，神情好像还有点……忧伤的样子？而且我偷偷瞟了瞟她，怎么她眼睛红红好像哭过似的？难道？……

    “啊，春原……”这时杏也看见了我，连忙抬起头来用手抹眼睛——果然，她哭过？……

    “……你怎么了？”我看着她问，“你……哭了吗？”

    “谁、谁哭了啊？”这家伙依然还是一如往常的嘴硬，“只是眼睛有点涩，我揉揉不行吗？……”

    ……信你就有鬼了……不过为什么她要哭呢？我看看一旁关着的病房的门……难道，是和冈崎有关的？难道是冈崎欺负她了？……怎么可能，就她这种人，她欺负冈崎倒还有可能，冈崎会欺负她？就算他想做也做不了啊。

    我再看看杏，她依然只是抿着嘴站在那里不说话，于是我带着一丝疑惑的心情眼睛一直盯着她而来到门前转动把手打开了门，而也正是在我一打开门这一瞬间，我却看到杏她突然撒腿飞快地跑走了……那家伙奇奇怪怪的，到底在干嘛啊？

    “喂，冈崎……”

    我如往常般打招呼，却在看见愣愣坐在床上发呆的冈崎怔了一下，然后才陪着笑脸回答道：“哟，春原啊……”

    虽然那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但我确实看到了——冈崎在那时很明显是一副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的样子……他到底怎么了？

    “……冈崎你干嘛了？”我看了他一眼直接问道，冈崎却只是说：“没、没干嘛啊……”

    “别胡说了，认识你这么久了你有些什么小动作还能瞒得住我？刚才你明明就是在傻傻地发呆，我进来叫你你才回过神来的——赶快老实交待，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本来我这也只是开着玩笑说的，但却见冈崎露出一副绝对不会是开心的神情微别过脸去苦笑道：“亏心事吗……或许真的是也不定……”

    “喂，究竟怎么了？”我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春原，我说，要是你遇到有个人对你告白……你会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先要看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咯，男的当然免谈，至于女的也要看看条件……喂慢着冈崎……难道，你是认真的？……”

    “当然，你觉得我这个样子是在开玩笑吗？”冈崎一脸无奈的苦笑。

    我仔细打量了他的脸一番后说道：“是没看过的脸……这么说应该是真的……”

    “好啦你就别再开玩笑啦……自己老友有难你居然还这样，唉……”

    “你唉个头啊，真有这种事你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啊，还唉什么啊？”不过听到居然会有人对冈崎告白，我倒是真的有点惊讶的，当然同时也很嫉妒……

    “……我还真的是高兴不起来啊……”冈崎叹了口气，“你说我应该怎么答复她啊……”

    “什么怎么答复，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照直说不就完了？”

    “……其实她突然这么跟我说，我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你明白吗？没有心理准备啊……所以……所以我告诉她我需要点时间考虑一下……”

    有人会对你告白就不错了，还考虑个毛啊你！真是……要是换了是我肯定就毫不犹豫答应了，你这家伙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而且……”冈崎说着，却又突然住了口满脸漠然地沉默起来，我问他“而且”什么，他却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