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金黄琉璃瓦。
王砚之落下一子,取过茶盏,起身临窗而眺,道:“这皇宫重修后比原来气派许多。”
谢流尘没好气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在下正与你手谈,并未观棋。”
谢流尘语塞,牙痒痒又无可奈何:“我居然答应同你下棋!”
“韶飞,然诺重于性命,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本想推盘而起的谢流尘如同被无形的手按住,又坐回去:“不过一盘棋,有那么严重?”突地心中一动,拈起一子,棋落有声。
“该你了。”谢流尘笑得十分愉快。
王砚之一看棋盘,无语。
本来他的连环劫困住谢流尘一条大龙,偏不急着动手,就是指望谢流尘能硬扛到底,让他多戏弄一阵。谁想谢流尘今日突然聪明了,一招下去干脆堵死自己的气眼,痛快认输。
这让王砚之十分不满:“你答应今日陪我下棋!”
谢流尘暗暗好笑,这位知交杀遍帝都无对手,又有好作弄人的怪癖,明明半个时辰就可将对方杀败,偏偏要一拖再拖,让对方以为自己尚有余地,百宝尽出,最后败得更加沮丧。于是近来众人少有愿与他下棋。今日自己也是一时口快,顺口竟答应了,现在不干脆了结,还待何时?
遂说:“好了好了,你回家自己打谱去。今日我找你可有正事。”
王砚之将手中折扇在修长的指间转来转去,道:“成日不务正业的小候爷也有正事?莫不是我失聪了?”
“行端,”谢流尘正色道:“我找你几次,都说你在看书,难道你真准备考他楼家这个状元不成?”
王砚之停下手中动作,淡淡道:“你说呢?”
谢流尘目光惊疑不定:“你家那位同意?”
“你倒长进,我原以为你会先跳起来同我大吵一顿才问。”王砚之笑道:“你家那位没同你说起?”
谢流尘道:“别打岔!你快说这是为什么!”
“宫中那位既然决定开科取士,想来是欲将我士族权势缓缓削减。若到那时才想法子,未免太迟。凡医者,医人于未患之时。韶飞,你明白吗?”
谢流尘皱眉半日,才对那微笑着看他伤脑筋的人说道:“你的意思,既然他开科取士,你就光明正大去考,考上了不怕他食言?”
王砚之以扇击掌,笑道:“孺子可教,几日不见,你倒长进了。真不是你家那位提点?”
谢流尘得了王砚之嘉许,原本颇为得意,听到后面那句,想起烦心事,脸色顿时沉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同他一见就吵。”
“哎呀,百善孝为先,谢兄家学渊源,竟连这个也忘了?”见他仍是板着脸,不由敛去玩笑之色,道:“父子无隔宿之仇,你还真从此不进谢府的门?”
谢流尘道:“若那位公主供在你家中,你还会说这种话?”
王家与谢家同在五大世族之列,几家的孩子从小便有交情,王家与谢家又是姻亲,他与谢流尘是表兄弟,更兼知交好友,彼此都知根知底。当即问道:“也快一年了,你竟还未想通?”
谢流尘冷哼一声,道:“当初既是她求那姓楼的连下三道圣旨让我娶她进门,如今就别后悔。”
王砚之抚额道:“韶飞,注意你的用词。那可是皇上。”
“皇上又怎的?当日若无我们五族,他老子至死还是个将军!如今以为坐稳了,就想踢开我们?老子忘恩负义,生下的女儿也是不知礼仪!”
“一个弱女子,待她好些又会怎样?”王砚之摇摇头:“将就些,双方面上都好看。”
谢流尘冷笑道:“你若怜香惜玉,那你领了她去,如何?”
“才说你长进,又发起疯来。”王砚之道:“不说别的,如今朝中这种局势,你再同家里赌气,难保最后两面不是人。”见谢流尘一脸不以为然,只得解释道:“旁人会以为,你为了公主同我们对峙;而皇上会记恨你冷落他最心爱的女儿。”
谢流尘惊道:“我娶老婆不能如意也罢了,还要我违了性子去对她好?”
王砚之满意地看他神情变化,悠然道:“世族子弟,不都是如此?听说她对你情深意重,不比双方都假惺惺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