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山神（上）

    “肉的份量还足吧？”这时，金老汉一直很局促地搓着手。

    “很足。”他们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们的风俗是要追求让客人满意为止。

    “这个……材料费加上加工费……这个。”

    “啊？”原来是要钱的！叶子麟以为就像电视里看到那样，吃一顿饭借宿一宿是不要钱的，此时听着金老汉在报着帐：“鲜野兔一斤半，鸡块八两，鲜猪肉半斤……调料费，加工费……”天哪，他简直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让他敲一顿大竹杠。哪知老汉报出来的价却让他们哭笑不得，他像个精明的生意人那样把什么材料费、加工费，甚至器具使用费都算了进来，说：“五十吧，就这么多！”

    “五十？”他们以为要被狠敲一笔呢，说实话这么大一盘原滋原味的兔肉，在饭店里就要值上百了。

    “怎么，多了？四十五，决不能少了！”金老汉说。

    晓曼笑了。叶子麟掏出一百，说：“大爷，我身上钱不多，就付您这么多了。”

    老汉作难说：“这怎么办？我可找不下来零钱啊！”

    叶子麟直摇手说：“不用找了，不用找了！我们还想在你这借宿一宿呢。”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红霞也在慢慢消隐。漫天许多红色跟青色黄色的蜻蜓在飞，漂亮极了。

    金老汉咕哝说：“看来晚上要下雨。”

    听得他这么说，他们不禁为明天的行程担忧。他们跟金老汉聊起了这座山，金老汉说起大木山，里面有哪些蘑菇那些野兽，分布在什么山头，讲起来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这时，叶子麟问他知不知道山神庙的位置。

    “山神庙？”叶子麟分明地看见金老汉脸上的肉都突然跳了一下。“不知道，不知道。”金老汉连连摆手说。

    卫徽跟晓曼似乎都注意到了。晓曼还想追问，叶子麟用膝盖头轻轻碰了碰她，她才忍了住。

    过了一会儿，金老汉进去了。他们跟壮娃闲谈着。壮娃起初怕生，慢慢地也问一句答一句。

    “壮娃读几年级了？”

    “二年级。今年就没上学了，爸爸说接我去广东上学。”壮娃说。

    “爸爸妈妈都在外地吗？家里还有什么人？”

    刚说到这，他们听到两声低低地呻吟声，很痛苦的样子。这时候天刚黑，周围都黑漆漆一片，又是大树包围，远处的两三座矮房子里的灯光如野兽的眼睛，一切都显得很妖异。

    他们对视了一眼，晓曼挤了挤叶子麟，低声说：“有鬼！”不过看她的表情却是兴奋多过恐惧。

    壮娃拉亮了电灯开关，他说那是奶奶生病了。

    “哦。没看过医生吗？”

    “医生不管用，不如山神，一看就好了！”壮娃说。

    晓曼自己就是医生，听他这样说不由有些生气，没想到现在还有宁可相信泥雕的神明而不愿相信医生的！叶子麟说：“山神一看就好，那为什么你奶奶还病着？还是跟你爷爷说送她去医院的好。”

    “爷爷不让奶奶去拜山神，不然奶奶早好了！”壮娃说。“大家都拜山神，章憨墩子的爷爷就是山神的眼睛看好的，连城里的警察叔叔都拜！”

    这时，突然金老汉冲出来了，他的眼光像一只凶兽，盯着壮娃放射出精光来！“小兔崽子作死的，胡说什么！”说着就是一个大耳巴子往壮娃身上拍去。一边连拍打了三四下，一面骂着：“叫你小兔崽子乱说！”

    叶子麟他们忙劝开了他，说：“小孩子你说他几句就是了，打他干嘛？”

    金老汉显然怒气未消的样子，说：“这小兔崽子从小天不怕地不怕，黄荆条子教好人，不打将来不成器！”

    好不容易劝得金老汉坐下，晓曼问：“金大爷，那山神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金老汉脸色一变，显得很害怕的影子，盯了周围一眼，然后挥手吼道：“没有什么山神！那些人都是搞封建迷信！”

    他们显然不信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晓曼仍在追问。金老汉生气了，吼道：“看你们斯斯文文的人，怎么竟相信神神鬼道的东西！再问就别处去，我不招待你们这种人！”

    他们讨了个没趣，看来是不能再追问下去了。金老汉把他们安排着小木楼上的两间房睡。木楼实际上是依着一道土坎搭的，简陋得很，叶子麟有些担心半夜的时候把楼睡垮掉。

    晓曼说：“我看那个什么山神一定有古怪！”

    卫徽对叶子麟道：“你注意到壮娃的话没有，他说连城里的警察都拜山神！”

    晓曼说：“我看一定是那个庙里藏着什么不可思议的邪术，才让人们这么痴迷！”

    叶子麟说：“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我想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是一个庞大而隐蔽的邪教组织。”他对卫徽说：“还记得吗？绑架迢迢的那伙人也是要我们把石头放进山神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