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绝战篇 第十七章 弼珏的往事

    接到青龙的秘报的时候，他还不敢相信。直到见到她小小的头颅好奇的爬在窗口，听到那些污言秽语时脸上升起的愤怒，他才真正确认是她来了。

    回京以后的日子过得混乱不堪，不知道是哪个多事的提醒皇上指婚，而对方是右丞相的女儿，看父亲的样子，这次的指婚势在必行。他正在想办法如何脱身，完全忘记了她有可能随着沐王爷进京庆贺皇上大寿。

    两个人对座无语，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心思。

    良久，“你……”

    “你……”一同在屋内响起。

    “你先说。”之敏看着眼前的人，刚刚听到的信息让她心里百味杂陈，她理不清。

    “你来干什么？不要告诉我，我教你夜行的时候要做这付打扮。”

    看看自己一身的男装打扮，之敏回答，“我刚刚去见了纳都大人。”

    弼珏眉毛一挑，“对了，我们分开之后的事仔细告诉我吧。”

    之敏看向他的眼睛，在她面前一向坦诚的眼睛，今晚显得特别的轻松，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候，虽然在她面前他会很放松，很肆意。那不一样，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但是这样的轻松，这样的笑，让她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之敏的心越发疼痛起来。顺了他的意，讲了一下分别后发生的事。“原来我们都被纳都大人牵着鼻子玩呢。”这句总结以后，两个人又相对无语。

    破天荒的第一次，尴尬到不知说什么。之敏想起自己的来意，鼓起勇气：“三哥，你愿不愿意结这个婚？”

    “我愿不愿意？”他轻声说道，在这个府里，很多事，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

    “是的，你愿不愿意？你如果不愿意，我就帮你拒了这个婚。”小脸看着他，一脸的坚定。

    弼珏有点恍神，她的信心从哪里来？当听说这桩婚事的时候，庆王爷的默许，娘亲的面露喜色，都让他处处为难。，虽然诏书还未下来，他还有翻盘的机会，可是看到娘的开心，他也应该开心才是，为什么脑海里却总是映出这张小脸？

    好多人都说你喜欢她吧？所以对她这么好，其实他只是想攫取这一缕阳光而已。他是一个深陷黑暗太久的人，不值得救赎，只需要这一点点，一点点的阳光，他就能苟延残喘。

    不由自主的，他开口讲述起她所不知道的他。

    “你知道吗？我是一个私生子，见不得光。即使别人口口声声叫我二公子，背地里却骂我野种。”

    “你知道吗？我十三岁第一次杀人，到现在，我的手上已经沾满了无数的鲜血。”

    “你知道吗？我常常易容去探得别人的秘密，最后用这秘密置人于死地。那些被我害的人，最后都是瞠大眼睛看着我这个最信任的人背叛他们。”

    “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坏人……”

    “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无数个你知道吗，慢慢的叙述出来，隐藏在心中的秘密放置在阳光下，有一种慌乱也松了一口气。直到一只小手捂上他的嘴，“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脸依偎在他的肩旁，不一会儿，肩膀上就感觉到一股湿意。她哭了，为什么呢？

    他告诉她那些不应该被阳光照到的事，她应该转身离开啊，他是一个肮脏的人。当所有的阳光照耀过来，只会看到他身上腐烂的伤口和伤口处的蛆虫。他还能有什么呢？不过就是一块烂肉。

    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说出那些话，之敏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给绞拧着，那种痛排山倒海，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她一直知道他的身后有很多秘密，她不想多问，只想保持现在的平静就好，享受这种被宠的感觉。听到他的故事，她突然后悔起自己这样的对他，多么的理所应当，多么的理直气壮，可是这些理从哪里来的呢？

    “呜呜，玉儿好可怜。”依偎在他颈窝的头没有离开的迹象。

    “我不可怜。”他解释道，至少他所做的一切得到了娘亲的笑容。

    “呜呜，我不应该对你这样。”

    “没什么。”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他笑得最开心最肆意的时候。

    “庆王爷真坏，我帮你去打他。”

    “不用了。”他的脸黑了一黑，虽然父子之情不够浓厚，之敏如果真的去打他，可能会被抓进牢房。

    “呜呜，我也不应该让你男扮女装。”

    “呃……”是不是应该接受这诚心的忏悔？自己十几年的功力用在这上面，确实有点浪费。

    “呜呜，玉儿，我这里好痛。”终于抬起头来，捂住自己的左胸。

    看见她哭得梨花带雨，那些泪洗刷过他的心房，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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