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了。”这句话正好戳在了武敦儒的软肋,让得武敦儒脸色大变。忽然间武敦儒看见杨明似乎正在看着自己,当即道:“二弟,莫再多说了。”说着,还向自己的弟弟打着暗号手势。武家兄弟一起生活十余年,彼此之间默契十足。武修文见得武敦儒的暗号,哪里还不明白,当下闭口,再也不言。杨明也不甚在意,随着郭靖去了卧室。
郭靖携着杨明的手同到自己卧室,一面宽衣就寝,一面说道:“明儿你比我聪明百倍。想我当年在你这般年纪,武功还及不得你一半,若非是你郭伯母相衬,只怕也就没有现在的郭靖了。所以我对你郭伯母自是爱惜非常。”又道:“你郭伯母也都和我说了。以前她不教你们兄弟的武功,是怕得你们持武逞强,走了弯路。是以先教你们圣人言行,好正自身。这也是一番苦心。希望你能谅解。”杨明道:“郭伯母所为,我都知道。只是有些事情不便明说,大家伙有了误会罢了。”郭靖听了,高兴不已,道:“明儿,你能明白,郭伯伯实在是太高兴了。”又问道:“当年大师父打你的那一杖,现在还疼吗?”
杨明将自己袖子捋,道:“早就不疼了。”郭靖忙凑上前看。只是那伤是好几年前的了,杨明易筋神功有成,现在那里还能看得见踪迹?郭靖道:“不疼就好,不疼就好。”又道:“当年你柯公公那一杖也不是有意的,打下之后,他也十分后悔。现在还常自叹息。你能原谅他么?”杨明素知郭靖不会说慌,他如是说,那柯镇恶定然真的是十分后悔了,说道:“郭伯伯你既然如此说了,侄儿也不隐瞒了。要说以前,侄儿确实不会原谅柯公公,断臂之痛刻骨铭心,谁能这般轻易忘却?只是现在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侄儿也因断臂之事上了少林寺,学了一身的武艺。如此一想,自然也就不会再怪罪柯公公了。”郭靖老怀欣慰,连道:“如此,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郭靖让着杨明睡里面,自己挤在外面。郭靖道:“明儿,眼前强虏压境,大宋天下当真是危如累卵。襄阳是大宋半壁江山的屏障,此城若失,只怕我大宋千万百姓便尽为蒙古人的奴隶了。我亲眼见过蒙古人残杀异族的惨状,真是令人血为之沸。”杨明听到这里,想起途中蒙古兵将施虐行暴诸般可怖可恨的情景,也不禁咬得牙关格格作声,满腔愤怒,道:“郭伯伯所说,侄儿业已清楚。一路行来,见老弱妇孺无数,皆是逃蒙古兵难。食不裹腹,衣不遮体。或易子而食,或吞事观音土。又见蒙古士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侄儿恨不能将这些蒙古人杀个精光。这才解恨。”
郭靖道:“话虽如此,但蒙古人也并非全是坏人。诶,这也怨不得别人,大宋历来重文轻武,积弱已久,这才遭得四面强敌怀伺,窥我汉人江山。”又道:“我辈练功学武,所为何事?行侠仗义、济人困厄固然乃是本份,但这只是侠之小者。江湖上所以尊称我一声『郭大侠』,实因敬我为国为民、奋不顾身的助守襄阳。然我才力有限,不能为民解困,实在愧当『大侠』两字。你聪明智慧过我十倍,将来成就定然远胜于我,这是不消说的。只盼你心头牢牢记着『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八个字,日后名扬天下,成为受万民敬仰的真正大侠。”
杨明虽然早就已经知道郭靖会有这一番言辞,但现下听来,其语气诚挚恳切,令人闻之动容,不禁肃然起敬。杨明不自禁地吟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然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郭靖击掌大叫:“好,好,好!明儿,你说得确实太好了!”郭靖虽不是聪明,资质驽钝,但也听得出这半首《正气歌》里凛然万古的浩然正气。郭靖道:“明儿,你有这番心思,郭伯伯就是死了,也是欣慰。今日时候不早了,快些休息。蒙古大军定然会再来的,到时候,我们轰轰烈烈地杀他一场!”杨明应声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