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夜晚,繁星依然还在空中闪烁,小院的空气中充溢着静逸。尘世的喧闹,即使是在白日,到了小院的墙外,也仿佛并不愿打扰这里一样,转身而去。
夜已经很深,书厅里,小院的主人,北元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领太史院事许衡,依然还沉浸在书的世界里。在他读书的厅门之上,悬着一块匾,那上面有两个字“鲁斋”。
这个以“梨无主,吾心独无主乎?”而闻名于世的学者,现在是整个北方儒林的领袖,士林之人,无不以“鲁斋”的门人为荣,求学之人,更是千里迢迢专门跑到这里来。即使是蒙古人,也对他颇为礼敬。太子真金、北元前丞相安童,都以师礼见许衡。就是忽必烈,也亲自选派许多蒙古子弟跟他学习。
几下并不很重的敲门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不久,管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先生,长chun宫来人求见。”
很快,一个带着点文秀气的道童走了进来,他乖巧地向许衡行了一个礼:“弟子拜见先生,并代家师谨向先生致意。”
“道长洞悉天机,学究天人,他这时候派你来,难道是他还需要老夫解惑?”面对这样一个机灵乖巧的孩子,许衡的脸上也露出了慈祥而又带点顽皮的笑容。
道童依然恭敬地回道:“家师潜心修真,本不应过问俗务,可是有人提了几个问题给他老人家,他难以应对。他老人家说了,放眼天下,这样的问题也只有找先生,故他派弟子前来请教。深夜打扰,还请先生见谅。”
闻言,许衡故意板起了脸:“他是偷懒吧?”
道童笑嘻嘻的说道:“家师在别人面前可以偷懒,但在先生面前,哪敢呢?”
许衡教学是人人都知道的,当初忽必烈开太学请他教授弟子,在学习的内容上,“凡经传、子史、礼乐、名物、星历、兵刑、食货、水利之类,无所不讲。”
在教学的方法上,“时所选弟子皆幼稚,衡待之如成人,爱之如子,出入进退,其严若君臣。其为教,因觉以明善,因明以开蔽,相其动息以为张弛。课诵少暇,即习礼,或习书算。少者则令习拜跪、揖让、进退、应对,或射,或投壶,负者罚读书若干遍。”
教的东西够多的吧?学问渊博,哪是当之无愧的。你不好好学,他老先生的处罚就是让你读书n遍,而且还是古书,恶汗哪。
但许衡教学还是要比后世的老师要强多了。“衡善教,其言煦煦,虽与童子语,如恐伤之。故所至,无贵贱贤不肖皆乐从之,随其才昏明大小,皆有所得,可以为世用。”和许衡比,后世的老师,不少人称之为幼小、纯洁心灵的“杀手”更合适。
听了道童的话,许衡又笑了:“油嘴滑舌。拿来吧,给老夫看看。”
道童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那里面有五张纸,上面是五个问题,这当然就是哪个穿越者冒的泡。可以看出,写这些问题的人还是很小心的,这些纸上既无称乎,也无签名,而且这些问题还是以学问探讨的方式提出。
看着这几个问题,许衡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认真地读了几遍,睿智的眼神盯向了道童:“这是何人提出的?他在哪里?”他的语调里面有了急切。
“岭南,”道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们说,这几个问题请你们来回答。”
许衡明白了。
当姚枢走进大都这个简约的小院时候,他仿佛又回到了辉州苏门山。当初他辞官为民,搬到哪里立草庐时,所居比这个院子还要寒酸。但现在来看,那是一个多么令人怀念的日子,“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每一个到那里的人,都是坐而论道,他真的做到了前辈所说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奉诏去陛下的潜邸之后改变了。
他已经不太过问国事了,忽必烈对汉臣逐渐的冷落,让他多少也有点心冷。但他知道,许衡其实早已心冷,如果不是为了新的历法,许衡是不会再回大都的。
昨天,他突然接到许衡的管家亲自送来的一封信,看了信之后,他一夜没睡着,他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对于许衡,姚枢不仅仅是了解,而且是异常的佩服,他更知道,许衡的学识在很多方面都远在他之上。但是现在,有什么样的问题能让这个学识超群的许仲平为难呢?
坐在许衡的书厅里,姚枢忽然发现今天院落中没有学生,这是很奇怪的事情,许衡对学生的严和护,他都很清楚,但他很快就知道原因了。
许衡把那几张纸递给了他,看着上面的几个问题,姚枢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他情不自禁地问到:“这是谁提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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