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颗种子、一个胚胎、甚至一个人,但事实上,容远能把一颗种子迅速催化成熟、开花结果,但要从无机物转化成有机化合物,哪怕是一只多鞭毛虫他也转化不出来。涉及到生命,其中蕴含的,绝不仅仅只是简单的物质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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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形的银光闪烁着,像缩小的圆月,像大颗的星子,像飞舞的流萤。
他们围绕着中间的那个男人无规则地飞舞着,偶尔在将要碰撞的时候又流畅地交错滑过,像是空中有一只无形地手,操纵着它们飞行的轨迹。
容远闭着眼睛行走,精神力已经像潮水一样铺了出去,笼罩了整个极乐城。
名为城,实际这地方并不怎么大,但其中隐藏的罪恶,却是惨绝人寰。
除了那些饱受折磨的孩子和少年男女之外,其余的人,无论是掌控这里的、在这里工作的或者是到这里享乐的,其灵魂全都是红得发黑,黑的发紫,隔着厚厚的岩石和十几层墙壁,他似乎依然能闻到那股腐烂发臭的血腥味。
死不足惜!
七道银光飞了出去,发出清越的破空声,就好像放出笼子的飞鸟一样,欢快地在地下通道里滑行。
咻——
走廊里巡视的两名守卫额头突然出现一个血洞,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血花四溅。
咻——
雕刻着妖娆女子的石门中间忽然出现一个小小的黑洞,银光从屋内一个正在用各种道具取乐的胖子的脖子上划过,轻盈至极,转瞬即逝,留下一具痴肥的尸体和一个不住抽泣惨叫的少女。
咻——
挂满刑具的房间内,十几名笑容残忍的男男女女看到周围的人陡然喷出大量的血液,未及反应,自己也在剧痛中失去意识。
咻——
刚刚把几名属下都痛骂一顿,又威胁一番,看着所有人都唯唯诺诺地领命,再杀气腾腾地出门,美艳女子长出一口气,端起酒杯,然后便看到一道银光从酒杯中间穿过。她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看胸口的血洞,神色茫然地倒下去。
咻——咻——咻——
拍卖间,除了脖子上挂着狗链被吊起来拍卖的少女以外,其余所有人都在眨眼的瞬间变成了尸体,血流满地。捆着少女的猝然断裂,她落在地上,不知所措地看着四周,感觉犹如梦中。
竞技场,观众正在疯狂地尖叫欢呼,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孩面对着一步步迫近的剑龙,流着泪正要把武器同时刺进对方身体,忽然叮叮两声,武器同时断了,正感到无限绝望的时候,猛地发现周围安静的可怕。观众的叫声、骂声,还有剑龙嗬吃嗬吃的呼吸声,全都消失了。
他们抬起头,看到了此生最难以忘怀的一幕——
所有人,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样,不分先后地倒下,红色似乎成了天地间唯一的颜色。
一间间设计精巧、最能勾起人心底恶欲的房间,一条条黑暗而又幽深的走廊里,尸体成排的倒下。无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长相,只要他们在这极乐城“享乐”,结果便都只有死亡。黑红的灵魂之光大片的熄灭,然而他们直到死亡,都不知道杀死自己的人是谁。
或许以他们的所作所为而言,这样的结果显得太过仁慈,但容远也无意于将同样残酷的手段付诸于这些人的身上。否则的话,他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他也没有理会这些人谁是主导,谁是从属,谁是新人,谁是老鸟,谁做的恶多,谁做的恶少——有些事,不该做就是不该做,哪怕只有一次,也不值得被原谅。
从银光飞出,到整个极乐城都陷入可怕的死寂,整个过程,仅仅只有十分钟。
那些当容远走进来的时候,正在被凌虐、被施暴、被侮辱的人,此前或者正在挣扎哭喊,或者正在麻木地忍受,但几分钟后,他们看着“尊贵的客人”和将他们的生死任意操纵的“大人物”全都倒在血泊中,有人心慌神乱,有人悲喜交加,有人疯狂地对着尸体撕咬发泄,也有人跪地痛哭如野兽般嚎叫。
过了很久之后,一个个房间、囚笼都被打开,里面那些满身伤痕的人走出来,相互看着彼此,久久未发一语。
他们的脸上,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有大仇得报的快意,有害怕报复的恐惧,有期望拯救的希冀,有前路未知的迷惘,有不明所以的困惑……世间最高明的画笔,也难以描绘出那一时刻的复杂。
当人流渐渐汇集起来,尽管他们依然沉默,但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从那些瘦弱的、血迹斑斑的身体中生出,尽管这力量依然微弱,却仿佛有着摄人心魄的能量。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