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沧海深吸一口气,此时交手暂时停止,他心一宁静,立觉自己左边的肩头都快要湿透了,这才发觉先前脸上被刺中一剑所伤的地方,早已是血流如注,要知头脸之上血管密布,同样的伤口,流血往往都较身体其他地方为快。
心知绝不能这样一直流血下去,否则的话仅是流血,也足够杀死一个人的了,急忙伸手点了伤口附近几处穴位,以缓解流血。就在这时,他却听到林平之悄悄的向旁边移了位置,似乎是想要逃走。
哼,这贼子,伤了我这许多,这时自知不敌,想要逃走了吗?余沧海一时心中大怒,挺剑直踏上去,便想要将这个他根本不知是谁的敌人碎尸万段,要知他在武林中虽不算什么好人物,可一向妄自尊大,心胸狭隘,从来是个吃不得亏的人,可今晚这个亏,却已经吃的大了,脸上的伤虽还看不见,想也知道是什么样的了。
何况这一战至今都打的如此难看,接连吃亏,这个气他怎忍的下,其实如果有理智的话,他根本就不该乘黑来此,深夜在自己不习惯的地方战斗本来就是武学上的大忌,绝不是什么好主意,来之前只是心存侥幸,并不曾想过会吃这么大亏。这时他本该离去了,只是一股火气上冲,又觉着自己面前对手不管是谁,总是武功不太强,一时间连本来是查访辟邪剑法的目的都忘了,只想先把这敌人砍了再说。
林平之就站在他面前几步之外的地方,这时呼吸心跳也全未抑制,深夜之中各种声音本就易清晰听见,何况余沧海内力深厚,听的清清楚楚,便一步步向着林平之走去,起先还担心对方是不是另有毒计,前两步走的甚是小心,每一脚都慢慢的抬起,慢慢的落下。
两步落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些,余沧海心中胆怯谨慎尽去,第三步踏出时,便是坚实稳重,手中一把长剑一直斜指前方,内力贯注其上,剑尖不住的颤动,黑暗之中林平之自是看不见颤动的剑,但他却看的见那从空气中传来的一丝丝颤动,心知余沧海这一剑出手,便是雷霆一击,只怕一下子便要将自己开膛剖腹。
但他沉稳冷静,远胜常人,虽然看的见余沧海那股凶煞气势,却全然不惧,只是静静的竖立,一把剑很简单,却饶有意境朝前端着,摆好了华山剑法的剑势,这是堂堂正正的姿态,只等与对方一搏。
哼,好小子,果然有种,这时你还不逃,余沧海又踏出了第四步,这一步走的四四方方,全无犹疑,脚步落下时,长剑便要出手,他已经开始预想着对方是怎么被他击杀的场面了。
一脚落下,功力已发,剑也已经开始出手了,却忽觉有些不对,他的左脚踩到了什么东西,那玩意又宽又圆,又硬又滑,可脚下一接触,便觉得被他踩的有些下陷,本来以他的修行,自然不会这样一直踩下去,但这时他正在全神待敌,一个不防,哪里还来的及抽脚。
猛然间,只觉大半截左腿都是又湿又凉,附带连后面的右脚都被洒有些潮湿,随即便觉有什么东西直砸在他膝盖之上,虽不是十分疼痛,却有些麻麻的感觉,余沧海一时心中大恐,这是什么机关陷阱!?沾到他的是什么毒水,还是其中又暗藏凶器?
可什么也不是,既不是机关陷阱,也非什么(毒,药)暗器,仅仅只是一个装水的铜盆而已,林震南为小雪龙送水送食,这四楼上总不能把养马的水槽送的上来,只抱来扛来些水桶水盆之类,这便是一个宽边的铜盆,里面有大半盆水而已,余沧海一脚踩下,铜盆自然跷了起来,将盆中水全泼了出去,这盆不大,但余沧海身形甚矮,铜盆内边正好撞在他膝盖犊鼻穴,这虽然不是敌人用功力打中,但不防范之下,却也有些酸麻。
大惊受阻之下,余沧海心知敌人必定乘势掩杀而来,无暇多想,只是将手中剑在空中左右横挥几下,以防对方抢攻。偏偏林平之早料到他会这样作,也知道自己武功实力不足,想要直冲上去是作不到的,只怕还会被对方随手乱挥的剑击伤。
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抓对方动作中的盲区,每一个人动作,攻击时,往往都要有盲点,空档,而此时他要抓的当然不是常规武学角度的破绽,而是一个人心理上一时想不到的地方,地面。
林平之再不多想,立时趴倒在地,手脚并用向前爬了一步,挥剑直向余沧海小腿横斩过去。这一手赌的就是对手想不到,要知正常人交手,一般总是站着打的,极少有人会趴下出手,这在平日自然也绝无道理,人是直立动物,一趴下自然战力大减,哪里还能克敌制胜。
但此时却是恰到好处,两人本来一直站着交手,这一剑抢的既是心理的盲区,又是对方心最乱的时刻,若是别的时候他倒下,余沧海就算看不见,只凭辩气也能知道,这时他骤遇意外,根本不防,那铜盆被一踩之后,已向外滚出去,林平之的剑却刚好随后便至,又正好能乘铜盆滚出时带出的风声。
这一击虽然冒险,却谋划的极是高明,一剑正斩在余沧海左脚脚踝,同时整个人便猛的直滚出去,随即挺身跳起,但这时便觉胸口一痛,已被刺中,总算余沧海仓促间出手,力道手法方位皆有所不足,否则这一剑便已是杀了他了。
林平之手捂伤口,只觉血不断从指缝中渗出,显然这一剑虽未重伤内脏,但伤口却也不小,林平之的前世记忆中,本也有如何点穴止血的手法,只是在这交战的间隙中,一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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