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外界所料,米都丞相果然是位深藏不露的强大修仙者,短短数日之内,吐谷浑草原经历了生死涅盘般的变革。米都丞相毫不留情地清剿了所有前可汗的拥趸,甚至连前可汗家族也不例外,凡是有悖于新秩序的存在,皆被他果断铲除。此举实乃无奈之举,否则吐谷浑内部纷争将旷日持久。事实上,米都丞相早已为此做好充分准备,只待关键时刻一举发力。如今局势危急,他已经站在了悬崖边缘,不得不提前出手。
长安城十里亭,何乐为一行修士满身疲惫。在过去的十数个日夜中,他们每晚歇息不足两刻钟,其余时间皆在驾驭灵兽疾驰。同行者多为修炼多年的老兵,尚能勉力支撑;至于何乐为,则觉得双腿仿佛已非己有,每当踏上实地时,犹如置身云端。
此次出行,何乐为秘而不宣,故朝廷并未派出接应之人。他在十里亭稍作休整,补充法力,随后便迅速返程归往长安城。尽管大唐帝国境内不乏欲取何乐为之命的修士,但在扎特尔克之事发生后,这些心思都被悄然埋藏至心底深处,除非是得到了超越世俗的力量,否则绝不轻举妄动。然而此刻,何乐为分明感受到了一股致命的杀机……
“全力护驾!”
在修真世界中,所有与何乐为心灵相通的修士,一旦他感受到危机,他们亦能瞬间感知。即便他们的修为已至肉身极致,但此刻何乐为察觉到潜在的凶险,众人立即抛下手中的灵果,环绕在他身边,封锁住各个方位。
“听说殿下拥有一支生死相随的护道队伍,此前在下尚有所疑,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声音虽隐含熟悉,何乐为已然料定来者身份,竟真是他不愿面对之人——吐蕃国相禄东赞。
“相国大人此番出现在此地,在这荒郊野岭之中,想必并非只为赞赏吾之守护者罢?”
两人过往数次相见,皆从中感受到了对方潜藏的杀机,因此何乐为不得不警惕提防。约六百步外的密林深处,他从秘境空间内唤出六百名精通弓术的修士,若是对方有所图谋,那么便休怪他不留情面。
“若我所料不错,近来吐谷浑草原之事应与殿下有着密切关联,且此刻殿下身上,正携带着那份关键的盟约。”
禄东赞的确曾有过刹那间的念头,欲在此处孤身刺杀何乐为,但见到其麾下修士的阵容之后,禄东赞迅速打消了这个想法。若非他在场,他必定会命令部下不惜一切代价对付何乐为。然而此刻他也在场,损敌一千自伤八百,此人断然不会让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
终究是智者,何乐为苦笑一声,眼前的这位一切都考虑清楚了,但这并无紧要。关键在于他已掌握那份盟约,如今吐谷浑已成为大唐的附属国,倘若吐蕃胆敢轻举妄动,大唐也不会怯懦退让。
尽管大唐尚未彻底做好与吐蕃开战的准备,可吐蕃是否已准备好面对大唐的全力反攻呢?
“在下不明相国大人所言何意,难道相国大人是在戏言么?近日在下有一些要紧事务需处理,并需返回京师向家祖述职,如若相国大人无其他事宜,在下便先行告辞了。”
何乐为总觉得四周林木之间弥漫着森冷气息,尽管己方已设好伏兵,但他并不愿过多与此人纠缠。他自长安出发时,必已安排妥当,倘若回到吐蕃的那天,他或许真的会下令对禄东赞出手。
此时斩杀禄东赞恐引发两国战端,但在离开长安的那一刻,也许何乐为真的会有放手一搏的勇气。
禄东赞深知何乐为对于大唐崛起的重要性,何乐为又怎会不知禄东赞在吐蕃的地位至关重要?
“在下只是留恋此地景色而已,殿下若有急事尽可先走,不过在下倒有一件小事,若是殿下有兴趣了解我吐蕃与贵朝哪一家族暗中有往来的话,不妨留下来共饮几杯。”
禄东赞指向远方一座隐蔽的修炼亭台,其中已备好灵膳仙酿。
“恕我直言,此事非我所管辖,加之近日常感修为耗损,待我返城稍作闭关恢复后,若相国大人仍有兴致交流,愿邀相国大人赴九天仙境一叙。”
何乐为说完便驾驭神驹离去,禄东赞今日留他在此,恐怕别有所图,何况与吐蕃势力勾结之人,何乐为并不期望从其口中探知真相,若是得到虚假情报,反而会误导自身修行道路的抉择。
况且连续数日的劳累,使何乐为的精神感知深受体力疲乏影响,思考判断力明显减弱。在这种状态下与一位智者交锋,很可能暴露出修炼者的破绽,因此何乐为主动选择了退避。
禄东赞及其下属瞠目结舌地注视着何乐为离去的方向,原本他认为提出的诱惑条件足够吸引人,却未料到何乐为对此毫不在意,难道此人对大唐的守护之心竟如此淡漠?
在禄东赞的认知中,倘若换作大唐任何一位皇子皇孙,面对他的建议,都会迫不及待地前来探寻,只需查证清楚并呈报圣上,便可立下赫赫大功。何乐为难道会对这样的家族视如敝屣吗?
提及大功,何乐为自然对那个叛逆家族不屑一顾。在他即将出发之际,何世民已当着所有臣子宣布,只要何乐为能带回那份藩属国的盟约,他便是大唐的储君——皇太孙,又何必在乎揭露那个家族呢?对于何乐为而言,事情的轻重缓急自是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