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虽然还在嚎啕痛哭,但已经可以和自己和解了,她打了出租车,到了医院门口后,她置办好了寿衣清洗工具,抱着这一切她向门卫出示了通行证,她本想着尽女儿的最后责任。
但医院不让进,还让她重新去做核酸,并告知她,昨天的证进不了今天的门。
那一瞬间添喜再次崩溃,抱着寿衣坐在路边哭泣,她想不通,自己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临走时问今天吃什么,父亲还能意识清醒的说出手擀面。
怎么今天说没就没了,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呢!
添喜的哭声越来越大,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医院门口的崩溃似乎是有共情性的,一样被堵在门口的人,坐到添喜身边,同样哭着搂住她给她安慰。
两个人完全陌生,都不知道彼此间发生了什么,但在这一刻,却都在医院门口相互取暖着痛哭。
添喜也是在这一刻,找到了排解委屈的发泄口念叨着自己褥子还没做好,褥疮药还没来得及买,手擀面也没做,什么都没来得及,人已经走了。
对方则在哭命运对她孩子不公,一出生就有先天疾病,只要她再给孩子治下去,老公便会和自己离婚,家底也会被掏空,可她根本看不得只有两岁的女儿在家里痛苦。
两个人各说各的,互不相识却是在此刻可以唯依着诉说大哭的人。
哭完了,两个人该去做核酸,该办通行证,进医院的流程是哭无法解决的,该面对还是要继续面对。
添喜进入医院后想,见见父亲,整理遗容,带他离开回老家火化并安葬。
但特殊时期,需要排队,等医院安排,添喜就算带着东西来,也没见到丁老头最后一面。
她有些不甘心,总想再做点什么,她开始打电话,把能通知到的人全都通知到,可特殊时期,没车没通行证,根本聚不齐所有人。
小一辈的,除了小霞一家被隔离在南方的婆婆家里,别的全隔离在了学校,就算知道了也过不来。
二哥添禄更是因为坐不到车,借了辆自行车,办了证件准备跨越四十里地骑行来尽长子的义务。
好在骑到半路,被交警拦下说明情况后,对方帮忙把人送了过去。
添禄,添喜,添寿三个人好不容易在医院门口凑齐了,正商量怎么办呢,特殊时期医院已经安排殡仪馆的车把人拉走火化了。
三个孩子谁也没见到丁老头死后最后一面。
等他们赶到医院通知的地方时,丁老头只剩一盒了。
骨灰现在被存在殡仪馆内,等疫情过去了再拉回老家落叶归根与孙秀香合葬。
-完-
人已逝,书卷合。
丁老头的故事到此结束了,未来再有续文可能是老人下葬时的事了,今天听闻噩耗的时候,突然想起一句话:
人的一生会有两次死亡,身体的死亡和从别人记忆里死亡。
丁爷爷虽已过世,但我留下了这本书,只要还有人看,他就永远不会亡故。
最后再回应一下书里称呼的一个问题,我之所以不称孙秀香为丁奶奶,是我当时记录故事时,丁爷爷的一句话打动了我:
“她有名字,就叫孙秀香,不能因为嫁给了我就必须姓丁。”
我当时就觉得两人虽然吵闹半生,可抵挡不住这是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