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别打了。”丁沐香扛着锄头喊着跑了过来。
她刚从地里赶了回来,家里只有九十多岁的老公爹,自己和老公在地里干活,李鼎胜来了她根本不知道。
李瞎子又以为女儿在家,进门就坐门廊里干嚎,还是丁沐香的邻居实在看不下去了,跑地里给沐香报的信。
丁沐香紧赶慢赶才赶回来,放下锄头拉着孙秀香进屋,先去看她那九十多岁的老公爹。
丁沐香的老公张敬礼父亲死的早,是爷爷张忠军一手带大的,张忠军年轻时应召入伍,参加过抗美援朝,但没去成前线,只是个后勤兵,连鸭绿江都没跨过去,退伍后在公社食堂干了三十多年厨师。
很忌讳别人提他参军的事,因为他觉得自己丢人,没碰枪没碰炮就在跟锅铲打了一仗,连县里给的老兵补助金都不要,就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个农民,只是去帮战友做了几顿饭。
张忠军极为爱面子,当初同意张敬礼娶丁沐香也是因为听说了丁老头的名声,欣赏丁老头的为人,舍小家为全村,是个老实的好人,闺女绝对不会差。
就连丁沐香接济李瞎子都是张忠军点的头,他觉得孝顺不忘本是儿女的本分,每次丁沐香一开口,张忠军就同意。
以前李瞎子也敬畏张忠军知道张家是他当家,有个啥事也都客客气气的带着自家种的菜来,弄的真像是走亲戚一样。
可偏偏今天李瞎子没沉住气,本性全漏,坐地痛哭,气的屋内的张忠军差点把家砸了。
“爷爷……”丁沐香刚拉着孙秀香进屋门,一个瓷碗摔了出来,瓷片崩飞弹出房间。
丁沐香立马知道是张忠军真生气了,直接跪在了屋门口。
孙秀香糊涂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过年过节讨彩头,怎么还跪下了。
“沐香,起来,怎么了?你不进去怎么还跪下了。”
“娘,你别管了,我老公爹家里是书香门第,长辈生气听训要下跪。”丁沐香推推孙秀香,让她别管了,自己只要听完训斥就可以起来了,有求情的反而跪的更久。
“比宋汉生家规矩还多?”
“不一样,宋叔好歹是本地的,我老公爹是外地分配来的,您别问了,先保住老人面子再说。”
丁沐香乖巧的在地上跪着,等着张忠军从里屋里出来训话。
孙秀香虽然听说过张家挺矛盾的,全是张忠军一个人说了算,但又特别民主,有个拿捏不准的新鲜事可以投票决定,最后由张忠军拍板,但没想到还有下跪这一出。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对方毕竟是九十多岁的老人了,还长自己一辈,老小孩必须宠着,身体健康的长命百岁最重要,只是难为了沐香,自己又不能插手。
另一边,丁老头也和张敬礼一起扶着李瞎子进门了,还顺手把大门关上了,自己家里的事关上门自己解决。
李瞎子刚进屋,就装作有病的样子,站不起来瘫在地上。
“啪!”一个瓷碗从里屋飞出,就摔在李瞎子身边,远处看不到,离近了听到声音,李瞎子才知道是碗碎了,快速站起来,用矫捷的身手躲闪着他看不到的瓷片,却撞到了跪在一旁的丁沐香,把自己又绊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