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飘飘,于平国是活死人墓,于她却像是一片难得的自由天空。
礼法没那么窒息,人与人之间关系也简单。
除了要提防刘淏那帮人卖国和狄国人存坏心——那主要是男人们要担心的事,实在是无忧无虑。
一眼望去,没有雕栏玉砌,只有无边无际的绿。
慷慨的草原里有芬芳的野花,四处蹦跳的蚂蚱,满地游荡的牛羊,还有淳朴憨厚的草原人。
看到他们咧嘴大大的笑的时候,谁能想到战场上的狄国兵那样狡猾凶猛呢。
就如纳仁,此刻他比永和城任何一个公子哥儿都简单……
只看当下,别想太远。明珠大口呼吸着青草味的空气,对自己说。
边地牧歌悠闲,京城反倒剑拔弩张。
浓云密布,狂风将窗子吹开,棋盘上的棋子吹落一地。
连忙有两名宫人跑上前来,一边请罪一边关窗。
顾月朗刚要起身,地上已经有两三个人蹲着拾棋子。
太子歪在榻上看着他。
所有人都说太子身子在走下坡路,如今行动都艰难。虽然选好了侧妃,婚事却一拖再拖。皇帝从龙吟殿拨了许多身边随侍的人到东宫来伺候,将太子护得密不透风。
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人敢有针对太子的动作。否则老皇帝遭遇丧子之痛,雷霆震怒,一般人绝对受不起,只有陪着殉葬的份儿。
等就是了。
棋子拾好,众人退下,两人继续手谈。
棋子上没有字,用了这么多年,已经磨得光可鉴人。
每颗棋子代表什么,两人早已烂熟于心。不需要说话,世事都在这方棋坪上。
任云翾办事得力,这是早就知道的事。不过没想到萧竹猗竟也发挥了意料之外的作用。
一番推演下来,李恒反倒稍微占优,虽未脱险,但阴柔之中自有力道。
收了棋,顾月朗笑道:“殿下英明,少贤自愧不如。”
“病中之人,不得不如此。”李恒说。这话是说给门外的人听的,却也是实话。
识人,于他是不得不擅长的事。他一举一动有人监视,稍有差池便尸骨无存,只好去寻别的臂膀,眼睛,耳朵,喉舌,忠心耿耿的,明里暗里,代他,为他,去与敌人拼杀。
顾少贤又何尝不是深谙识人之道,否则怎么会多年之前选中他而非李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