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他们都在传你和林科长是亲戚,不会是真的吧?”中午吃饭的时候,郑燕红找到了林蔓。
“你说呢?”林蔓轻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郑燕红略想了下,回道:“刚开始,我想你一定是送了礼给林志明。但是他对你也太照顾了,居然还帮你和化验室那边打招呼。这可不是他的作风。所以我觉得……”
郑燕红压低了声音,伏近林蔓耳边说道:“你们一定有什么裙带关系吧?刚开始把你调去制桶,其实是避嫌。”
林蔓嘴角上扬,笑意更深。
郑燕红看林蔓不语,以为她这是默认了自己的推测。想到林蔓和林志明居然真有裙带关系,她不禁庆幸自己提前和林蔓搞好了关系。
林蔓有意让郑燕红误会。她不想过早暴露和高毅生的关系。就如同打牌一样,王炸总要留在最后,使用的太早,会影响关键时刻的效果。
“你也太会瞒了,票还你。”
林蔓送给郑燕红的票,又被郑燕红原封不动地退回来。
林蔓轻笑,再又推票进郑燕红手:“拿着吧!我给出去的东西,是不会拿回来的。”
有关化验室里的工作要领,孙主任亲自培训了林蔓一天,以便她工作后能够尽快上手。
个别常用的参数指标,孙主任更是要求林蔓背熟了才能回家。
好不容易熬过关,林蔓捧着一大摞学习资料回家。
天色已黑,她走到家门口时,听见赵梅正和赵里平争吵。
“你们既然愿意给赵德找关系,怎么就不帮我也活动下?”赵梅委屈地说道。
“干什么工作不是干?你看看人家林蔓,技术工调岗了,不也没埋怨半句话,老老实实去制桶了吗?”赵里平不耐烦地回道。
赵梅冷哼:“她那是没办法。再说了,兴许她原来就是制桶,说是技术岗,不过是想显面子,吹牛罢了。”
“呦,小蔓回来啦?”赵里平看见林蔓,忙朝赵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适可而止,别再背后说人坏话了。
赵梅回头,恰巧和林蔓打了个照面。
林蔓笑盈盈地抱着文件进门。赵梅看见林蔓,一如近日来的冷淡态度,理也不理,径直扭头进屋。
“呀,这是什么?”冯爱敏的嗓门大,随便一声,即传进了屋里。
林蔓回道:“我被调回化验室上班了,这是学习材料。”
“你回化验室了?”赵梅听见外面母亲和林蔓的谈话,猛地转身回来。
林蔓点头:“是啊,本来去制桶也是过度。现在化验室的岗空出来了,我当然要回去。”
赵梅后悔不已,尤其是晚上赵德回来,告诉她原来林蔓和人事科的科长有裙带关系后,她更是悔不当初没有一早拉拢林蔓。
她一直想调去五钢厂上班,奈何赵里平不给活动关系。现在好了,看来林蔓更可以帮这个忙。
当晚,赵梅几次向林蔓示好,都被林蔓生生地忽略。
林蔓装作没注意到赵梅的态度转变。
之前赵梅的种种冷嘲,她全都记在了心里,碍着赵里平和冯爱敏的面子,才不与赵梅多计较。
现在,赵梅想和她恢复到初始的好关系,哪有这样的好事?
林蔓自问不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好性子。
若想得到她的原谅,就需要付出一定代价。
“我衣服还没洗呢!包里还有几张要换洗的被套。”林蔓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道。
赵梅殷情地说道:“刚好这星期我也要洗东西,要不,连你的一起洗了吧。”
“这样不行吧!怎么好意思呢!” 林蔓略一侧头,甜笑道。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们两个谁跟谁啊!”赵梅一边回道,一边主动把林蔓要洗的衣物往自己的盆里塞。
林蔓忽然觉的这样也不错。
嗯,就算是多了个能使唤的人呗!
夜深人静的时候,林蔓想到眼下终于安定下来,工作也好,住处也好,是时候写信回上海报平安了。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林蔓趴在床上,铺信纸在被子下,持蓝黑墨水的钢笔,一笔一划地写。
第一封信写给白秀萍,告诉她自己一切安好,嘱咐她多注意身体……
第二封信写给大舅妈何梅,拜托她多照顾外婆,钱票上如果有困难,可以写信来要……
第三封信写给魏小雨,请她代问魏叔魏婶好,顺便告知她高叔高婶这里的近况……
写完了信,林蔓重新躺回床上。
窗外的蝉鸣掺着蛙叫。
林蔓想起,这样的声音,躺在梧桐里38号的那个阁楼上,也常听到。
闭上眼,林蔓的脑海里浮出铺青砖石的灰色弄堂。各户人家的窗子上互扯铁丝,衣裤床单晾在上面。风儿哗哗地一吹,五颜六色的衣衫摆动起来。
抬眼望向头顶花花绿绿的“万国旗”,林蔓不禁感慨道:“呀,这不就是裙带关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