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没规矩,闯入内宅”。
几个人听了齐齐跪下,叩头请罪道:“姨娘饶恕,奴婢造次了”。
佟姨娘冷冷声儿在空气里飘来,“都下去吧,这次我就不追究,下次如在遇见这事,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那两个媳妇下去,明杏却不敢就起,跪在那里,等主子发落。
半晌,佟姨娘撩了下眼皮,不疾不徐道:“回去后,让你老子娘领你出去,我房里不能用这么没规矩的下人,是你自己走,还是我回了二太太”。
明杏满脸羞愧,头叩到凹凸不平的青砖地面‘咚咚’作响,直磕出血来,嘴里讨饶道;“奴婢造次,主子大人大量,绕了奴婢,奴婢下次在也不敢了。”
佟姨娘嘴上说撵她出去,是震慑她,若真想撵,也得等过些时,借个由头,她不想闹得阖府都知道,让那起子饶舌的生是非,平白坏了名声。
佟姨娘凉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看也差不多了,正色道:“要我饶你不难,你只说出谁指使的?”
明杏急慌摇手道:“没人指使,是奴婢糊涂油蒙了心”。
佟姨娘冷哼了声,量也问不出什么,就道:“你且起吧,今个老太太好日子,我就不追究了,今后怎么做你好自为之”。
明杏向下叩头道:“谢主子恩典”。
佟姨娘厌恶声儿道:“下去吧!”
明杏站起身,满脸通红,额上渗出血,也不敢擦拭,羞愧地不敢抬头,倒退出去。
尚未出门,佟姨娘讪笑声传来。
却说佟大爷看酒席宴中唐家表弟没了踪影,暗道不好,忙托故出来,撩袍子疾走去后院,正赶上唐凤生从后院慌张出来,心一咯噔,怕撞见尴尬,忙就躲在廊檐垛子后。
这时,佟五姐却从厅里出来,假装去解手,二人走了个对面,唐凤生只好停住步子,佟五姐早过了及笄,通了人事,一看表兄有点狼狈自后宅出来,就明白了大半。
未开口,自己先脸红了,轻声细语道:“表兄,不在厅堂饮酒,为何去了后面?”
唐凤生无心搭理她,被她缠着问,不得不敷衍道:“找我的丫头,不知去那里玩了”。
佟五姐有点泛酸,不好点破,难得有机会看见表哥,不肯就这么走开,纹细声道:“表兄怎么不去我家玩,母亲见天念叨你”。
她是借母亲的由头,不好意思实说罢了。
唐凤生如何不明白,略低头看五姐虽姿色平常,面皮却白净,羞答答的,倒比平常多了几分颜色,怎奈他心在表妹身上,看别的女人,无情无趣,心道:四舅母可是难缠的,招惹谁也不能招惹她,嘿嘿干笑着道:“生意忙,不得空,改日去看五妹妹”。
五姐排行是从佟家这一辈女儿排下来的。
佟五姐从袖子里,摸出个荷包,攥在手心里,红着脸递过去,道:“表兄,这是我绣的,你看好不好,你若觉得好,你那有什么活计,我帮你做”。
唐凤生看她手里攥着东西,想就是荷包之类的,他还真不看这个,他家要请七八个绣娘也请得起,果不其然,五姐张开手,是一个红锦绣鸳鸯荷包,。
但不管怎样亲戚不好拂了她面子,总是女孩家,脸皮薄,弄不好寻死觅活的,亲戚面子上也不好看,就笑着接过来道:“妹妹受累了,活计不错”。
佟五姐没听出话里的敷衍,也许情深处的女子,都爱自作多情吧,喜滋滋的地道:“回头我给表哥做双鞋子”。
唐凤生倒被她的痴情有点打动,道:“妹妹不用费心,我不缺鞋子穿”。
佟五姐扯着衣角,身子扭动,道:“你家里是家里,人家的是一点心意”。
唐凤生怕在说下去,误会更深,不得脱身,忙道:“我出来有一会,该进去了,一会怕他们出来找”。
说吧,唐凤生抬脚往厅上走,五姐究竟是女孩家,不好拦着,只眼巴巴任由他去了。
看表哥消失在厅堂门里,自己也随后进去。
佟大爷看他二人进去,方缓步出来,摇摇头,心道:日子久了,难保不被人知道,到那时妹妹可怎么好?
无奈,妹子任性惯了,他的话几时肯听过,也只好听之任之,况有大事要谈,这些烦恼事先放放。
才走两步,忽地一转念,有了,四婶子不是要把五姑娘许配给唐家表弟,正好,妹子那不就解了,这样一想,心里松快不少,脚步也轻了,想待到晚上人契走了,和内人商量一下,做个媒人,这也算是一桩美事。
屋里人都走净了,佟姨娘缓慢地走到床前,木然坐下,心犹自乱跳,这男人今后断不能在见,早晚起祸端,可看她表兄的架势,未必肯就此干休。
这时,佟大爷的声:“妹子在屋里吗?”
佟姨娘赶紧整整衣着,对镜照照,理了理鬓角,看无甚不妥,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