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落下来。次日一早,雪已积得没膝,许多穹庐被雪压坍了。韩德让忙跑到大殿去看,还好,大殿无恙。太子正走出来,韩德让上前请安。
“都是你的主意,这一下困在这里不得动弹了吧,”太子劈面便埋怨,他望了望四野,说:“也好,待一会儿,可以捕山雀,雉鸡了。”
雪仍潇潇洒洒地落着,它浇不灭韩德让心头之火,相反,它却火上浇油。这鬼天气偏偏这时来做梗,看来太子又要在此待一些时日了,他办事总这么拖拖拉拉,照如此情形,今年甭想到广平淀了。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走。他向太子请示启程,太子不赖烦了,说:“韩卿家,你怎么总是催促孤,这么大的雪,你要孤往哪里去?你这么性急去永州干什么?不就是去见你父亲吗?见你父亲就在乎这一两日吗?”
韩德让无话可答,直愣愣站着,头上大汗淋漓,若带着笼头的牲口,看着草儿干着急。
太子见他这副光景,叹道:“你等不及,你就先走一步,你见到皇上就说孤在这里被大雪阻着了,可能要等到明年春天才能去觐见他。”
直到现在,韩德让才明白太子不想见皇上,他正好抓住这个理由不去。韩德让辞别太子稍作准备就上路了。
广平淀是永州东南一个不很大的淀子,地势平坦,沙砾弥望,疏疏落落长一些榆树,这里比别处温暖,因此,辽主冬捺钵大都在这里,除了鱼猎之外,辽国的国政都在这里决定,发布。
隆冬时节,地覆雪被,湖披冰铠,鹿兔藏穴,鱼虾沉底,不是渔猎的季节。辽主便集南北大臣会议,商讨国是。
公元962年,耶律璟也在此会议。辽国已数年没开这种会议,加之耶律璟凶残,喜怒无常,开始大臣们都谨言慎行,会议未议出啥名堂,后来,耶律璟发话,会议期间畅所欲言,无论说什么坏话一律赦免为保证言而有信,耶律璟连酒都戒了。
大臣们这才放胆说话,会议集中在对宋的政策上。大臣们说,自赵匡胤篡位以来,赵匡胤亲率大军南征北讨,克城无数。此人阴险狡诈志气宏伟,早晚必是大辽劲敌。
大臣们认为,南方之事必须得一位深通谋略的干将方能镇守。
耶律璟问:“难道萧思温不行吗?”
大臣们相视而笑。
耶律璟说:“众卿说的很蹊跷啊。”
殿前都检点耶律夷腊葛笑说:“萧思温穿衣打扮很在行,打仗布阵恐怕不在行。”
大臣们又哄的笑起来。
耶律璟问:“那么谁镇守南京呢?”
耶律夷腊葛说:“上京留守高勋韬略过人,可以胜任。”
林牙耶律昆宣说:“不可,高勋乃一汉人,倘有异志,如之奈何。”
夷腊葛说:“用人勿疑,疑人不用,难道就汉人有异志,契丹人就没有异志了?”
耶律璟说:“好,就依点检所言,林牙耶律昆宣听旨,速回上京传谕,令高勋前往南京接替萧思温,令萧思温回上京别就新职,卿就随高勋一起去南京,助高勋一臂之力,做事要小心谨慎勿让朕失望。”
耶律昆宣叩头谢恩领旨而去。
高勋到达南京已是次年的正月,萧思温满怀矛盾向他交了手续。他很高兴终于摆脱了这个是非之地,但他很留恋这里,在这里他可以一手遮天,他就是南京这一方的皇帝。南京很对他的胃口,城里多是汉人,汉文化在这里根深蒂固。这正是着汉服,食汉食,爱附风雅的萧思温所追求的。况且,他在这里,这几年大发了,他的产业较之以前翻了几番。真让他离开的确割舍不下。他怕荒芜了家业,临走之前,他将他的南京产业一一安排妥当,若此以来,他直到三月才踏上去上京的路。
而此刻,韩德让正往南京赶呢。韩德让一直到今年二月底才赶到广平淀而他父亲又随皇上去长春州的鸭子河了。韩德让后悔极了,他不该赶那段夜路的。那晚月光正好,照在雪地里青白青白的。那段道又颇好,他曾往来过几回,于是催马前行。没想到那路白天往来人多,踏结了积雪,到了晚上被冻结成冰板,异常光滑,他摔了一跤,脚踝扭了,肿的老高。幸亏被一猎人看见,不然要冻僵在那里。他在猎人家养了三个月,他自个又是针灸,又是拔罐,心里焦躁的恨不得剁了那条不争气的腿。韩德让又赶了十天方追上他的父亲。这时,队伍刚到鸭子河。
他在父亲那得到的事实,让他高兴的几乎昏了过去。他要去南京,他把真相告诉燕燕,他要和她在一起。
这回他学乖了,他没把想去南京的想法告诉他父亲,他知道他父亲会阻拦他,他会让他呆在太子身边。他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他去向皇上请战,请让他到南京去,复夺三关。
于是,在他向皇上禀奏太子固阻大雪,不能来觐见时,向皇上提出了他的请求。皇上大加赞赏,称他忠心体国,勇气可嘉。随即同意他去南京,相继恢复三关。
韩匡嗣听到儿子去南京的消息,已是两天后了,有个病人耽搁他两天。他顿足长叹:“******,简直是自毁前程,自毁前程啊。这小子肯定是找他媳妇去了,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他媳妇这时不正在回上京的路上吗?好,他到南京见不着他媳妇还会回来的。”想到这里韩匡嗣狡黠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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