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店,什么店无所谓,然后找个媳妇,过好后半辈子就成。
师叔想去念书。这话要在平常说出来,会让我们感觉他是不是起早了。不过在那个环境下说,我们一细想,还真应该这么做。
他所说的打算,也就是这个打算,赚够一笔,足够自己读书,然后可以让家里到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境地。遇到我们的时候,是他出关刚不久。前期赚的钱,他寄了一部分回去。当然,那三年没出过局的日子,也是需要维持的。因此,他现在还只是停留在一个比上不足,比下还是不足的尴尬境地。
好在他老哥是个人物,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不用他去为这种事情操心。我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陆小礼那小子走的时候还跟我贷款来着,怎么这么些年过去了,也没有个回音。
老姚是个比较干脆的人,这条道什么时候走不了了,什么时候再另行打算。
那天晚上喝酒喝到什么时候就记不得了,我一般喝醉了就不记事,这可就苦了老姚了。
第二天清早,老姚说要回撤。
我说:“你这大清早的就倒腾,回家相亲去啊?不能够啊,你这条件,啊,你这身段,往街上一站,那女的就直往上扑啊。”
“在这里待久了,认识些人,走晚了可能会不方便。你们在这儿休息,我自己过去就好。”
老姚把行李打包好,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愁容写在脸上。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就不要去送他了,他自己可以搞定。我当然不担心他没钱买车票,但是意思
不尽到是不行的。
殿下一直都是属于劳动模范型的,我真是恨不得给他颁发个锦旗。他直接拎着老姚的行李就下楼去了。忘了交代,这会儿我们在宾馆里。
师叔也说要跟着过去,我不同意。在这他应该也是张熟脸,万一碰到了熟人,那就麻烦了。虽然没在桌上闹腾,但我们昨天卷走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可以不节外生枝的,尽量不多此一举。
我们负责送老姚回去,师叔则回去把行李搬过来。我担心他回去会不会有什么不测,他说除了被劫色之外,并没有其他风险。
此言一出,引得殿下一阵骚动,誓死要去保卫师叔的安全。劳模走了之后,我又多分了一袋行李。
“你看你这出息,靠。”我骂了一句。
殿下也不含糊,专业地进行了回答:“你不懂啊,事关重大,生死存亡在一线之间,我略尽绵薄之力,是责任,是义务,也是……”
“行行行,要去赶紧,别在这啰啰唆唆的,受不了你这个。”
我们分批出发,老姚还特地乔装打扮了一番,搞得跟要进城务工似的。他还叮嘱我说这是上策。
把老姚送上了火车,暂时平静了下来,我掏出电话给小哲打了过去,那小子正忙得不亦乐乎。
“哲,是我,忙什么呢?”
“哎哎,把那个板子放在墙边,跟钢丝放一块,那个,我这有一电话,我出去接一下,你们把事弄好啊。”
“你大爷,根本不鸟我是吧?”
“别,没那事,这边不有点忙嘛。事怎么样了?”
“事成了,就是那小子。听老姚说你最近日理万机,本来吧,想给你捧个场,哎呀,你看你这忙得,我哪好意思再打扰不是?”
“哟,您要是能大驾光临,那是鄙人的荣幸,这边汇演是周六,今天不才周四嘛,还有两天,赶紧的。”
“不,我这不是怕打扰到您嘛,你看,您是忙人,我们这无业游民的,怕是无缘得见您的尊容啊。”
“你小子,来了也就算了,不来,你给我试试,弄死你!”
“哇,你就这么请客的啊?”
“赶快啊,我抽时间过去接你,完事了咱们好好聚聚,听到没有?”
“是,您都这么说了,我能不去吗?哦,对了,我还有一个兄弟要过来,你多给准备个铺位啊。”
后来我才想起来,自己把师叔给忘了,只把殿下算进去了,害得师叔只能睡客厅。
“没事,家里睡得下,等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这事你赶紧啊。”
“行,那您忙吧,我赶紧回家筹备去。”
挂断电话之后,我盯着手机屏幕,手有些颤抖。我当然由衷地希望自己的兄弟、朋友,都能过上他们喜欢过的日子,并有所成就。从通话声里,我看到小哲的成长。虽然我一直都没有什么出息,但这不妨碍我有一帮兄弟,一帮舍命的兄弟。
我想过是否应该退出蓝道,进入正轨,但我始终认为自己还没登上巅峰,如果这时往回走,这一遭,岂不白费?
我哆嗦地拿着手机,迈步走向人群,融入茫茫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