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的防御,须臾之间已经过了百招,两人渐露颓势。
“就是现在!”萧逐云一声大吼,两人猛地后退一步,却是为了下一次更为猛烈的穿刺!只见两道剑芒一闪而过,直取两位祭司的咽喉,没有虚无的动作,没有华丽的剑势,最为平实的招式才能爆发出完全的威力!
一道烈焰直冲向力竭的玄祭司,火息以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飞身上前,眼看就要以血肉之躯撞上冲着玄祭司而来的沧澜剑。
玄祭司漆黑无波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阵波动,颤抖着双手射出一道气蕴,将火息绊了一绊,下一刻,他的眸光便被淹没在一片青色蓝芒之中······
须臾,光芒退去,只见一地碎落的玉石沾染着血迹,两名祭司身首异处地躺在地上。
“落尘,落尘!我们做到了!我们做到了!”萧逐云欣喜若狂地将云落尘一把搂过,高声笑着。
云落尘微微笑着抬手抚上萧逐云的背,温柔地注视着眼前如同孩子一般手舞足蹈的大男人,双眸微合掩住眼底的黯淡。
白夕辞也微微松了口气,此番有惊无险实在是难得,一阵力竭的眩晕让她顿时瘫坐在地,望着相拥而笑的两人与身首异处的祭司,忽然有一阵难言的苦涩。
忽然,一抹刺眼的殷红让她凝滞了呼吸。
“落尘大哥!”
萧逐云只觉得肩上一沉,云落尘整个人便往地上滑去。他手忙脚乱地将他抱在怀里,却发现自己肩背的殷红一片触目惊心!
“落尘,你怎么了落尘!”萧逐云从未感到如此慌乱和无助,即使是十多年前村子被血洗的那一夜也不曾有过这般锥心的痛楚。
“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伴随着汹涌而出的血沫将云落尘苍白的脸庞染上妖冶的血色,他压抑着五脏俱裂的痛楚,想要扯出一抹笑容,却让眼角的泪不住地滑落。
“云落尘!你是在报复我对不对,以前是我不该捉弄你是我不好,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快起来,不然我真与你绝交!”萧逐云不敢再让云落尘有一丝的晃动,压抑在胸膛中的哽咽侵入五脏六腑,化为刺骨的疼痛。
云落尘艰难地蠕动着嘴唇,喉咙却只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他露出一抹苦笑,只眷恋地望着萧逐云的脸容,将每一根发丝都映入心间。
“云落尘!你不是说等我与你并肩,携手天下吗!你不是从来不骗我吗!你这个骗子,大骗子!你若是负了这个诺言,我便恨你一辈子!”萧逐云咬牙切齿,一瞬不瞬地盯着云落尘越见苍白的脸色,涨红的眼眶泪水不住滴落在云落尘脸上,炽热灼心。
云落尘无力地勾了勾唇角,每一次眨眼都费尽了气力,他想要抹平萧逐云眉间的苦楚,这不该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山贼,他曾发誓护他一生再不落泪,此番却是自己违了誓约。他忽然觉得自己后悔了,后悔没能好好保护自己,没能再陪萧逐云多一些时间。
逐云,我从未骗过你。
这是唯一一次,最后一次。
原谅我。
云落尘微微笑着,眸光渐渐暗淡下去,犹如一尊水晶,脆弱得随时都要碎去。
“啊!”萧逐云将渐渐变冷的躯体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要融入血肉里。巨大的空虚与翻江倒海的悲痛爆发成一声穿透云霄的长啸,惊得连云山上的缭绕纷扬如雪,摇落一地伤心。
“落尘大哥······”白夕辞一步步挪去,不敢相信昔日那温柔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总是维护的大手和臂膀就那样垂落在血泊中。明明他脸上还挂着笑,明明他还真实触摸得到,可偏偏他永远地离开了,永远地回不来了。
而他们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