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来报。
从高台上往外看,己经看到车轮马蹄卷起的滚滚黄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袭?
萧钰第一次急红了眼,内探来报,七月被误为奸细,己经被李柏捉了起来。
李柏那个老匹夫是出了名的倔,对青国更是怀恨在心,当年他入主中原的时候,在后方的全家被青国将领所杀, 这次七月落在他手里,即使肖子骞护着她,也是凶险难测啊。
他一马当先,身后带着一支铁骑不顾一切地冲过来,绞起黄沙滚滚。
“萧钰,萧钰,你给我站住!” 一袭艳丽的紫衣策马奔腾从后面冲上来,上官青儿一把拔出小刀扎在马臀上,马 吃痛发狂地追过去。
一下撞在萧钰的马上。
“你疯了! ”他猝不及防,拉紧马绳怒喝。
上官青儿在疯狂乱踏的马背上摇摇欲坠,稍有不慎就会摔下来,在马蹄下变成肉酱。
“你不许去,你不许去!萧钰你听到没有! ”她直呼其名,声音凄厉。他去了必死无疑。
萧钰迟疑一下,还是从马背上纵身跃起,一把掠到她的马上,把她从那发疯的马上给带下来,两人抱着在沙地上 滚了几个滚。
铁骑终于都围绕在他们周围,高扬起马蹄,一片土尘。
“你不要命了是吗?”
上官青儿不顾一切地抱住萧钰的腰,泪眼婆娑:“是你不要命才是!你不要我,你也不要这天下,也不要你的母 后了吗? 一支铁骑有什么用,你去了必死无疑啊。”
萧钰在她嘤嘤哭泣中平静下来,沉默了,他看向西北军的方向。
对不起,七月,这么近的距离,我竟然又一次无法护你安好。
他是皇上,他可以不要命,却不能不要这天下。
上官青儿以为萧钰还是不死心,她往他怀里钻,抽泣着:“你去有什么用?是我做的,我死心了,我死心了还不 行吗,我去,我去告诉他们是我,他们就会放了林七月了。你满意了吧!”
萧钰一惊,反应过来的时候,上官青儿己经去夺一名铁骑军的马了。
他叹了口气,去拉住她的手:“不要胡闹了,回去吧。”纵然气她,还是不能看着她去白白送死。
至少肖子骞还是会拼死护着七月的吧。
又一斥候来报:“报告两位将军,敌军己退。”
众人皆是不解,这迅速地来又迅速地离开,宄竟是怎么回事。
七月还没有来得及喘息片刻,又是一下,她胸口翻滚着腥甜的味道,她一直在对自己重复,不要吐,不要吐,可 是一下军棍打下来,好像心脏都快出来了。背上的痛都几乎麻痹了,痛楚犹如毒蔓般开始从身体里面蔓延,她一张 口,吐出腥甜的鲜血,翠绿的小袄上尽染红色。
如果说上次上官青儿的鞭挞是皮肉伤,而军棍就是直接伤在了内里,全身的骨肉似乎都分离开来,每一寸都叫嚣 着疼痛。
她整个人己经奄奄一息了。她还试图挣扎起身来,其实手脚根本没有在动弹了,五感渐失,气若游丝。她努力地 睁开眼睛,看到李穆低下了头。
她只能听到军棍打在自己的背上的声音,闷响声是她可以唯一听得到的声音了。可突然,她看到一双白玉靴,衬 着白色的衣裳,那么洁白,那么好看。
好像又回到了那天呢,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偷瞟他的吧。
“风骚。”
李柏惊愕地看到她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笑容,嗫嚅着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他手下依然没有停。
好想,再拽一下你的衣角,你会不会还嫌弃地皱起眉头呢?
她从地上匍匐地爬过去,伸着手……
明明心里在不断地对自己说,不要屈服,不要在他面前丢人现眼,就算死也不能让他看见自己更狼狈更悲凉的样 子,明明是这样子说的,可是就是她还是爬着过去。
她茫然地伸出沾着自己鲜血的手,那片洁白的衣角……
肖子骞站在城墙头的一边,俯视着她。
又也是一下重重的军棍,她全身浴血,小袄上己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尽是一片血红,口鼻都是一片鲜血,整 个就己经失去了一点生机。大风吹动她粘稠着鲜血的发丝,黄沙袭袭中混杂着血腥味
原来,我只能扛二十多下的。
唇边的喟叹声化在黄沙里。她的身体犹如断线的风筝,晃悠悠地瘫倒在地,伸出去的手终宄只是擦过他的衣角, 没有握住。
解脱了。她松了口气。只是心里一酸,一滴眼泪滑落到发鬓里。
她想,子骞,此生,我还没有来得及,唤你一声夫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