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微微有了些改变,这样的改变无法瞒过熟人,不过对于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来说,应该是够了。
“不会有事的,可以在十字桥那边找一些关系。”老安道:“监狱接见的时候说话不方便,找些关系会好一点。”
“你确定你的关系网不会再出现问题吗?”
老安的脸色顿时变的有点难看,他没解释,不过我能看出,他估计也有自己的苦衷。
老安提前联系了一下,第二天,我们两个单独从老城出发,赶往十字桥监狱,在那边等了大概一天左右,上下都打点好了,而且正巧是接见日。
多余的过程不多说,之后,我终于见到了那个蹲班房的于北方。
在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神经就被一种形容不出的情绪凝固了,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和我之间,已经不能用相似来形容,我感觉,那个穿着号衣坐在对面的人,就是我自己,一定是。
我强行压抑住心里的波动,为了避免任何意外,我不打算说话,想说的都由老安去问,我在旁边听。看样子,蹲班房的于北方日子过的并不是那么惨,脸色很红润。
但是,在我们见面之后的很短一段时间里,我就发现了异常。按道理说,蹲班房的于北方根本不知道我和老安是谁,然而见面之后,他的表情很自然,竟然问都不问我们的来历,直接开始对话。
“在这儿过的习惯吗?缺不缺什么东西?”老安道:“缺什么的话,可以说。”
“不缺,挺好,我每天背监规,劳动,吃饭睡觉,一切都好。”蹲班房的于北方笑了笑,又嘘了口气,下意识的朝旁边的狱警看了一眼,道:“只是,偶尔的,会觉得有那么一丁点不习惯,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习惯。”
“能和我说说你过去的经历吗?”老安寒暄了两句之后就开始切入正题,这是我必须要问清楚的,我想知道,这个于北方对于过去,到底了解多少。
在接见之前,监狱里的管教可能事先跟于北方打过招呼,所以他有问有答。监狱的确是个改造人的好地方,是虎得窝着,是龙得盘着,再有脾气的人进来住两年也都会变的没脾气。老安一问,蹲班房的于北方就开始回答。
“我是孤儿,被父母遗弃的,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现在应该叫做福利院了吧,我住的福利院在那个城市的最东边,一个大院子,三栋楼,别的人我估计记不起来了,不过记得当时厨房做饭的一个老阿姨,胖胖的,我们喊她熊猫阿姨......”
他在说,我在听,每一个字都像一个雷,在耳边隆隆的炸响,如果不是亲身的经历,他可能说的那么清楚?
接着,他说了离开孤儿院后的经历,说起上学时半工半读,在一家小饭馆打工,因为某天上了自习之后去饭馆迟了,被老板大骂了一顿,当时心里就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
不可否认,那件事,还有当时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被这个于北方滴水不漏的描述了出来。那些事情,可能会有人知道,但自己的心里活动,除了自己,还有谁能说的清楚?
“前段时间,在号子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老安在他讲述完之后插嘴问道:“管教说,你那段时间情绪很不正常,还差点跟人打架。”
“那段日子,总是半夜做一个噩梦。”蹲班房的于北方揉了揉眼睛,道:“同样的一个梦,连做了好几天,让我感觉精神都快崩溃了。”
“什么样的梦?”
“我梦见自己在一个黑咕隆咚的山洞里,然后,从一个大坡上滚下来很多石头,把我砸到了,我爬起来之后继续走,但是,当我翻过了那道大坡时......”于北方的眼角轻轻的抽动了一下,道:“我看到了自己的尸体,静静躺在那儿,后脑壳几乎被砸的稀烂,已经死去了一段时间。”
我心里的震惊已经无法形容,下意识的就转头看了看老安,这个于北方讲述的,明显是当时我在元突遗址地下时的经历,他在监狱里住着,根本没有出去的机会,但他做了这样的梦,那意味着什么?
一瞬间,我突然就分辨不清楚,我和对面这个于北方,谁才是真正的于北方?
接见的时间有限,不过老安把该问的事情都问了,事实上,从于北方的回答里,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只能认为,他是一个跟我在同样环境下长大的,拥有同样心理,思想,以及性格的人。
这个于北方被狱警带走了,从始至终,他没和我说过一句话,甚至连正眼都没看我一下,但是在他被带走的时候,突然转过头,冲我道:“喂!你要小心。”
我不想说话,做出一个询问的手势,问他要让我小心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