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话吗?”
阿伟揪一下她的脸蛋:“你说呢?”
两人边走边说,悠哉游哉。目之所至意之所及,无不感受到现代文明的种种侵袭,直刺着肌肤腠理。拥挤的交通,宽阔的立交桥,匆忙的行人,兜售黄色光盘的小贩,一个个莫名其妙的性服务电话,这些都使阿伟喘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是多么渺小和寒碜。使他感到自豪、得意和不失身份的,就只有漂亮女郎小玲了——她始终依偎着他走,做永生伴侣状,吸引着无数路人的羡慕的目光。阿伟明白,这是一个需要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的世界,女人是男人身价的增高器。拥有一个可意女人完全不亚于一笔可观的财富。
他亲亲小玲的脸蛋儿说:“宝贝儿,将来你会在这里大有作为的。”
小玲噘噘嘴,反唇相讥道:“你不是说女人是祸水吗。”
阿伟玩世不恭地说:“祸兮福所倚,也许正因为如此吧。所以有许多男人天生适宜于在祸水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最终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小玲说:“那你就永远浸泡在祸水之中吧。”
老天爷摇身一变,突然下起雨来,浇湿了一片南国土地。密密麻麻的雨线使天空变成了浑浊的浆糊状,行人们一下子失去了原有的风采,一个个极为自私地抱头鼠窜。阿伟和小玲在商店买了把情侣伞,站在商店门口观望行人,觉得很有意思。
阿伟说:“你看他们像什么?像刚刚上岸只顾逃命的落水狗,只是少了两只脚而已。”
小玲白他一眼:“你别太损了。”
阿伟到南方去后,唐杰俊大约有五天时间没有到单位上班去。虽说是专业作家,但时间却并不长,常有杂人杂事干扰着他,使他无法静下心来。一部中篇小说拖了几天还没结尾,杂志社的责任编辑一催再催。直到亮出黄牌,如果到了发稿期还不交稿,我们就只好改发其他作品了。所以他集中了几天时间完成了小说的结尾和修改润色,总算稍稍缓了口气。这天到单位刚坐下,就听文联吴秘书长说,有个姑娘先后找过他几次。
唐杰俊问:“留下姓名没有。”
吴秘书长说:“她好像不认识你,大约是来拜师的。”刚说毕,门口就走来一位姑娘,身材颀长,亭亭玉立,胸前戴着师大校徽。吴秘书长说:“就是她找你。”
吴秘书长说了声:“你们谈。”就转身走了。
姑娘走进门来,交给唐杰俊一张纸条,唐杰俊打开纸条一看,是阿伟写的。姑娘坐下后,自报家门介绍情况。
她说她是中文系二年级学生,叫刘亚琴,今年二十岁。她喜欢写作,写了不少东西,可从不敢示与人看。这次是斗胆上门来拜师求教的。希望唐老师能给予指点。
唐杰俊是个脸皮子薄的人。别人越是尊重他,他越是不好意思;每次文联搞什么辅导、报告、讲座之类他都尽量回避。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仅凭几篇拙文就四方游说、八面卖弄的作家。刘亚琴就那么恭而敬之地往旁边一坐,像一个规矩本分的小学生,等待着师长的训导。唐杰俊就有点受宠若惊,浑身不自在。她人丑些也倒罢了,偏偏她又那么体态端庄,相貌可人,腼腆中露出几分知识女性的大方和洒脱。
唐杰俊就更加拘束得放不开手脚了。小时候母亲常常逢人唠叨他的毛病,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怕见生人。长大后他一直都在克服这个毛病,司成效并不显著,尤其是见了漂亮女人更是糟透了。惟其如此,他就特别佩服阿伟在女人面前的那种任意发挥左右逢源,把自己表现得淋漓尽致而又恰到好处的功夫。他甚至责怪自己怎么这么笨,笨得这样没出息。
刘亚琴不知道自己正在受到冷落、轻视,或被人不屑一顾。她无法揣测唐杰俊此时的心态。她随手翻翻桌上的文学刊物,有意寻找唐杰俊的名字。连续三本都有他的小说和散文。她想得到指教,并无心思去细读。
良久,只听得唐杰俊说:“你带来习作了吗?”
刘亚琴说:“带了两篇小说。”递过去的时候她有意审视了唐杰俊那双躲躲闪闪的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