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了。
“静恬,好没好……好了赶紧端上来……”陈天律的声音又从客厅里传出。
陈天律殷勤地送着客人,异常热情地目送他们远去。
钟静恬坐在楼上客厅的沙发里,饥肠漉漉地看着电视。
“咚咚咚……”一阵沉重的响声过后,陈天律怒不可遏地出现在门口,他双手叉腰,杀气腾腾。
钟静恬蔑视地看他一眼,便又目不转腈地瞅着电视,偶尔还轻轻地笑几声。
陈天律感到奇耻大辱,他像只发怒的野兽,发出了骇人的咆哮,猛蹿到电视机前,“啪”的一声关掉电视,随手拿起角柜上的一个搪瓷杯,朝钟静恬头上砸去。钟静恬身子一躲,杯子砸空,反弹掉在沙发里。钟静恬一句话也不说,站起身往外就走。陈天律更加恼怒,又抓起一个茶盘,狠狠地摔在钟静恬的脚下。
钟静恬毫无表情,冷冷地下楼去了。
陈天律愈加暴躁,他四处搜索发泄物。突然,眼光停在一排塑料杯上。他眯起眼睛,拿起一只朝电视猛击过去,可是打歪了,杯子竟反弹回来,击在他的脸上。陈天律恼羞成怒,他一弓腰,把所有的杯子一古脑儿抱在怀里,疯狂地冲下楼,直奔锅炉房,把它们全投进正在燃烧的炉膛里……然后,歇斯底里地坐在地上。
墙上的钟已十点。
楼下,钟静恬正紧张地备课。
楼上,陈天律在打扫战场……
钟静恬不停地写着,似乎把积蓄过多的怒气和委屈统统发泄在纸上,脸上显得烦躁和乖戾。
陈天律像幽灵似的出现在楼下门口,嘴里吐着烟气:“几点了,还不睡觉?”
“你去睡吧……”钟静恬头也不抬地说。
陈天律的脸上划出一种含义复杂的笑纹。轻轻走到钟静恬身边,嘻笑着搂住了她的肩膀,低声说:“我睡不着。走,一起去睡。”
“你是三岁的孩子?睡觉还要人哄!”钟静恬心烦而恼怒地放下手里的笔,用力推开他。
“哟嗬!脾气长了!我他妈的自己能睡觉,还要你干啥?你去不去?”他把烟掐灭,狠狠地扔在地上。
“不去!”钟静恬态度特干脆。
“好……好……”陈天律一把抢过放在桌子上的教案,“你再说一遍,去不去?”
教案被他打开,左右手各拉一半,欲撕。
“这教案可是我上课用的。我们已经开学了,学校还要抽查,希望你能尊重自己,也尊重别人!”钟静恬的心狂跳不止,但是她还是镇静地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你有精神病啊?我问你去不去?”陈天律的嗓音粗得让人不寒而栗。
“……”钟静恬紧咬嘴唇,就是不服软。
“自己做错了事,还这么强硬。我是你的丈夫,你必须尊重我!尊重我,懂吗?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当什么老师……如果你说一句好话,我还真不会撕!”陈天律目露凶光,等待地望着钟静恬。突然他的嘴角一鼓,手动了几下,一本教案被撕得粉碎。碎片像雪月似的纷纷落在钟静恬的脚下。
钟静恬紧咬着下嘴唇,但不争气的双眼还是蒙上了一层湿雾。她慢慢地蹲下身,手颤抖着,胡乱地捡着地上的碎片,接着,发出低低的嘤嘤哭声。许久,她把手中已捡起的纸片,绝望地往地上一摔。终止了哭泣,冷傲地站起身来,充满泪水的双眼向陈天律抛去轻蔑的一瞥:“既然合不来,我们离婚!”她说得字字清楚,语调有力。
陈天律一愣,眨了两下眼睛,满不在乎地说:“离就离,我怕你,我陈天律不愁没有女人。我明天就娶个富婆给你瞧瞧……但有一样,离婚是你提出来的,家里的一切你不准带走。”
“可以,东西全部留给你,我只带走我的书!”钟静恬说完,转身朝书房走去。
陈天律一看,心里一震,赶紧抢前挡住钟静恬,气势汹汹地问:“你干什么?”
“收拾书,不可以吗?”钟静恬强忍着满脸怨恨。
“不行!”
“为什么不行?”钟静恬轻蔑地一笑。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敢今晚拿,我就把你的书全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