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的起身下床,故意忽略手腕上那抹艳丽的血红。可越是想忽略越是无法忽略,眼神总是时不时的向上头瞥去。扶着床榻,缓缓站起,腿脚不是很利索,应该是睡时间久了吧。是该起来活动活动了,再睡下去,只怕我没毒发身亡也该睡在床上腐烂掉了吧。
偏转头,瞧见黎儿一脸沉重的低着头,皱了皱眉头,“黎儿,那百草仙子可还在府里?”环顾这屋子,典雅不失大气,朴素但又不俗,应该是西家的宅子了吧。凌鲤曾和我说起过,墨的家里是书香门第,是云曜国的大户。
没有漏过黎儿一闪而过的错愕,冷笑,我昏睡时候所发生的事儿,以为我都不会知道?就在我的耐心快被磨没了的时候,黎儿才缓缓开口,
“恩,大师还在园子里,说是要研磨一些药材不许我们打扰,便将自己锁在屋子里好些日子没出来了。”
果然,避重就轻!黎儿,果然不简单。
“恩,黎儿帮我打水梳洗吧,顺道通知凌鲤,我醒了。”端坐于铜镜前,镜中的我还是有些憔悴,即便是休息了那么多日子,还是很憔悴。
“凌儿姐姐不在,被大师遣去寻一样药材了。”我的心突的一下,有一些不好预感,总觉得会有些个什么事情发生。
皱了皱眉头,会是什么事呢!望着铜镜里异常憔悴的自己,无力的笑了。
“黎儿…”出声唤她才发现,她并不在屋子里头,“去打水了吧!”随手拿了件藕荷色的长衫披上,伫立在窗口等着什么。窗外的萧索与这满室的寂寞一样可怕,很想离开屋子去外头走一走,可,外面和这里头一样的。都是一样的呀!
“落姐姐…”黎儿端了水进了屋子,瞧见我站在窗前便过来搀我坐下,“窗口凉,风大,别冻着了。”
温柔的软软声音若我是男子定会为她所倾倒,只可惜我并非男子。我不会为了那柔弱神情所心疼,我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不着痕迹的躲开她搀着我的手,悄然落坐铜镜前,从铜镜里瞧见她恍惚的神情,扬了扬笑容,执梳细细梳理长发。
相对沉默了许久,黎儿才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骨梳,轻轻为我挽起发髻,
“落姐姐,大师想见见你。”
我笑了,果然不出所料,只是,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似乎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吧。反正你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你的,那我就来会会你吧!百草仙子?
挑了件绛紫的衣衫,只是挑起几缕发松松挽了个髻,淡扫娥眉,抹了些胭脂,将原本苍白的容颜遮盖了起来。铜镜里的人儿,纤眉凤眼,顾盼间尽是风情,眉目间多的是娇媚,唇畔虚无的笑,遥远缥缈。这,是我吗?
那风情,那妩媚,那样美丽,那样…眼底的霸气倒让我想起了梦中樱花树下的那回眸一笑。那人与此时铜镜里的我一样的风情一样的妩媚一样的…霸气!她便是我?还是说,我就是她?
摇头苦笑,扯了扯衣角,“黎儿,带路。”
恭敬的侧身引我向外走去,垂着头一直不抬头,只顾着急急的赶路,想唤住她问她为何这般急躁。可刚要开口便遇上了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墨雅居的宋管事。
“姑娘这是急着去哪儿?”还算恭敬的称呼了我一声姑娘,但我知道,他那张低垂的脸上到底藏了多少的厌恶之色。
“宋管事,这是去哪儿呀!晚姑娘这是去瞧她师父‘百草仙子’去,宋管事怎会在此。凌儿姐姐回来了吗?”不待我回答黎儿便接下了话茬。
这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再怎么说都要比一个管事的官大点,黎儿摆明了是冲他姓宋的,他也只好唯唯诺诺的陪笑脸。看来,凌鲤在墨雅居说我的身份也便是她师妹咯!好吧,既然大家都这样认为了,我也只好这样了。
“三少爷嘱咐我来园子里照应着,今儿个我是来找福管家的。”宋管事对着黎儿还是有几分忌惮的,毕竟她是凌鲤最宠爱的丫头。可他似乎也太不会瞧脸色了吧,他为何讨好谁都不讨好我呢。看来,我在他们眼里还是个没有潜力的人。
笑了笑不理会他,抬脚就走人,“黎儿,别浪费时间,许久不见师父,怪想的紧的。”越过黎儿便向前去了,黎儿也慌忙告别宋管事追了上来。
那人,怎么说,让我觉得不舒服!
走了许久,在园子里兜兜转转了很久,终于在一座小楼前停了下来。黎儿嘱我站在远远的地方不要向前靠,自己上前敲门,在门口嘀嘀咕咕了很久门才被打开。于是便见黎儿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深深的呼吸了好几次平定了下情绪才慢慢走过去,绞着衣袖有些犹豫。
恢复了记忆还是要死,无法恢复照样也是死。恢复了反倒痛苦,若是不恢复说不定倒是可以开开心心的死去,可是….
做个没有记忆的人继续活那么些日子,我真的就能很开心么?至死都不能解开我的疑惑我会死得瞑目吗?
可是…
犹豫不定的在门口左右徘徊,唉声叹气后很久,那有些飘渺的声音自里屋传来。不大却很清晰,好像就在我耳边说话一样。
“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长长的吁了口气,迈着稍嫌沉重的步子踏进了那幢小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