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沉默地对视着。即使是凌然怀里刚刚被生下的女童竟然也不哭不闹。只睁着一对黑亮的眼睛。全然不像一个婴孩。
或许列车员和医生以为凌然是在自责,虽然这并不是她的错。但其实他们错了。凌然其实是在恐惧。
当她想要为那个女子接生的时候,看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那个孩子伸出了她短而嫩的小手。沾着血和粘液,自己……从母亲体内爬了出来。
那孩子,笑了。在她的母亲已经永远闭上眼睛的时候。
当凌然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中年男子王巍的脸。她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起来。然后诧异地发现自己正在4号车厢。躺在王巍和老爷子对面的席娟和她女儿的位子上。
席娟和那个红裙子的小女孩不在,老人依旧坐在对面看着桌面,也不知他是睡着了还是仍然在试着给凌然测那个“墨”字。
这么说……她是刚才昏迷了然后被送回来车厢?要是在几个月前,凌然绝对不相信自己会这么轻易就昏过去。不过现在——也可以算是家常便饭了吧?
“……车开了啊。”凌然侧头,面对窗外。脚下微微的晃动让她知道列车已经发动了。
“小妹子,你说什么呢?”王巍奇怪地说:“车不一直在看么?根据时间表,下一站至少还有一个小时才会到。”
“什么——刚才不是迫停了么?因为有人,有人生病了找医生去餐车那里——”
“啊?”王巍一愣:“根本没停过车啊。”
“怎么可能?我都去了,还看到一个女人,一个产妇——”这时凌然是真的有些急了,对这个人的厌恶也已经抛诸脑后。
“是你睡着了梦到的吧?“王巍笑了起来:“你一直在这里睡觉,哪都没去——小妹子,是不是刚刚看了什么奇怪的侦探小说啊?你们这么大的城里小孩都喜欢看。”
凌然一听到他那个“小妹子”的诡异称呼,就没有和他争辩的*了,转而问老爷子:“我刚才真的一直在这里么,老爷子?”
老爷子头也不抬。
凌然无奈了。站起来打算自己去餐车那里看看。刚才的事情时真的的话就不可能完全没有痕迹。的确,她现在对于自己的判断也并不是那么自信了。因为看起来王巍似乎没有任何理由欺骗她。更重要的就是……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袖口和衣服干干净净,全无血迹。
忽然想到另一件事。顿了顿,问王巍道:“就算我是睡着了——那席娟姐说去洗手间似乎已经走了很久了吧?她人呢?”
“哎?席娟?”王巍本想说自己从来不关注那种人老珠黄的乡下女人,好不容易咽了下去,笑着说:“不知道啊。女人上厕所不都很慢吗?”
凌然听他的语气又是皱眉,转身就走。
她脚下忽然一晃,列车里又想起了熟悉的诡异的广播——
“各位乘客好,因临时意外情况,本车将就地停靠一段时间。对大家造成的不便深感歉意。”
很快是第二条:“请列车中所有从事医务工作的人员来餐车集合,谢谢。重复一遍,请列车中所有从事医务工作的人员来餐车集合。”
凌然这次真的愣住了。她默默地坐下,双手攥紧,认真地回想刚才的事情,从她听到相同的广播,到和王巍发生争执,再到自己给产妇接生……
列车里静默了几分钟,然后陷入了嘈杂。凌然听到王巍在兴奋地询问着什么,但是她并不想回答。这很可惜。因为如果她在这时,细心一些,冷静一些,或许可以避免之后那一切更糟糕的事情。
还要去餐车么?凌然想。然后决定还是要过去看看。逃避不是她的风格。而且乐观地想,她现在其实已经搞清楚了不是么?她心中已经有了推测:有一种亡魂因为死得太惨,加上某种契机,他们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反而一遍一遍重演自己死去的悲剧。这种亡魂其实很可怜,但是无意间卷入他们死亡的人则更悲惨。如果按照这种推测,那个孕妇就很可能是以前搭乘过这般列车因为难产死在这里,而自己这班车机缘巧合卷了进来。如果是这样,首要的就是找到这个孕妇的亡魂然后超度她。
心里有了计较,顿时觉得不那么害怕了。天师这类人或许原本胆子也并不比平常人来得大,只是他们对灵异方面的事情了解的多,而未知才往往是最恐怖的。有了经验的天师们就可以拿对待普通敌人的状态来面对这些鬼怪。
凌然首先打算做的就是再次前往餐车,确定这一切是不是如她推测的那样——枉死之魂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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