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客厅里,几个男人的话语声和缭绕的烟雾猛烈的交织在一起,客厅旁边的小卧房内,顾采薇则忙不迭地的将从镇上带回来的行囊井然有序摆列置放。
可以这样说,在不久之前,父亲在她心中还是高大、正直的完美形象,可是与宋逸兴的经济纠葛,以及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不得不让她相信父亲并不是她之前想象中的那般完美,而是一个会为了钱做一些道德所不容的事情的人。
这些重新产生的认知,一时之间她自然难以接受,却又必须接受。
“单是谁有空,让谁去挡矿,时间久了,肯定都没有人去。要我说,排个表,让大家按照表上的排列顺序,严格执行,轮到谁挡矿就让谁去,”王二的声音透过隔音并不是很好的墙壁传入她的耳畔,她特地放轻动作,竖起耳朵,试图听到更多的声音。
“这样也行,那我一会就排个表,”是父亲的声音。
亦如一股激流,冲击着她的灵魂,但她知道这就是生活。
“重选队长的事情,得抓紧了,让我们家老三当队长,绝对不行,必须换掉。老三能干成什么事?矿上给几瓶酒、几条烟,就直接被收买了。这两天,就组织大家召开全队会议,会议上一定要提重选队长之事,依我看,队长一职,非你莫属,”王二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带任何含糊,任何商榷。
......
顾采薇想要知道父亲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停下手中的活,靠近那堵墙壁,屏住呼吸,开始偷听。紧随其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唉,你们家老三这个人坏人倒不是坏人,关键是没有大局观念。至于队长,谁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全队要统一起来,一起对抗矿上,这样才有胜利的机会。不然,我们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煤老板却实力雄厚还和镇上的领导称兄道弟,这种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我们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
“前几天,中鸡集,我去赶集的时候,听那里的人说,中鸡已经有好些个队已经征了,煤矿上给征得。其中一个队,至于是什么名字,我忘了,但是每家每户都征了好几百万,矿上还给盖了移民村。要我说,我们也应该逼着矿长给我我们征,给我们盖移民村。”
“这件事情才是大事,我也早就意识到了,关键是队里其他的村民意识不到。”
“必须得让他们意识到,这两天就召开全队会议,开会的时候好好的将这个观念给大家灌输一下。”
“要是没什么事情,今天下午或者明天早上就开会吧,不然我担心过两天我又有事。”
“什么事?”
“我不是想要从信用社贷点款吗?这些天一直再等那边的消息,那边若是一有消息,我自然的随叫随到。”
“贷款做什么?”王二饶有兴趣的询问声传入她的耳畔。
这件事情,她也想知道更多的细枝末节。屏住呼吸,继续聆听,只听这样的声音传入耳畔:“宋逸兴的那二十万不得不还,再者,我不能一直这样呆着,总的再做点什么,经过这段时间的深思熟虑,我觉得实在不行再开一个焦化厂,或者是投资煤矿。”
“煤矿不是风险大吗?万一发生矿难死了人呢?”
“其实也没事。”
......
这个时候,人们对于投资煤矿风险大的概念还仅仅停留在矿难之上,多年后,顾采薇对于其有了第二重认识,那便是‘煤价一路下跌’的风险远远高于矿难。
煤价一路下跌事关煤炭行业的灾难,而矿难则只是个体化的灾难。
多年后,莘木陷入经济灾难的两大原因,其一就是整个煤炭行业的煤价一路下跌,其二就是与莘木毗邻的鄂尔多斯的房产泡沫化,以及房产泡沫化与煤价一路下跌引发的高利贷资金断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