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又嘱咐道。
“是是,我们一定注意。”张行的父母叠声应道。
“傻小子,哭什么!”张母把一包纸巾塞进了张行的手里,“快把眼泪擦擦,一会咱们还要去看爷爷,可不能让他看出来你们哭过。”
最后一句话是对张行三个小辈说的。
张行用手一摸脸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
胡乱用纸把脸擦了擦,张行咳嗽了几声,“我出去买点吃的,大家都饿了。”
“我和你一起去,哥。”张哲听到张行去买吃的,连忙提出帮忙。
张母点了点头,嘱咐道:“别买太麻烦的,大家垫垫,然后去看你爷爷。”
张行和张哲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生老病死,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张行从来没有想像过自己身边的人会有离开自己的那一天。
爷爷晕倒的时候,他在一瞬间觉得世界都在塌了,他无法忍受自己的亲人在自己的眼前离去。
如果有一天,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一个一个离开自己,那自己要怎么办?
这种痛苦要让他怎么承受?
张行颤抖着双手,点燃了一颗烟。他第一次发现,他如此害怕失去。
魏兰在接到张行消息的第八天,赶到了郑州。此时张行的爷爷还没有出院。
张行爷爷的病情并没有医生所说的那么乐观,总是反反复复,在八天的时间里,医院已经下了二次病危通知书。
看到魏兰的张行,就如溺水的孩童一样,把魏兰抱在怀里久久不能自已。
做为张家的长孙,他有太多的话不能说,太多的泪不能流。
在魏兰的面前,他可以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
当泪水打湿了自己淡紫色的外套,当张行的肩膀抖得不再那么厉害,魏兰才如一个姐姐一样,把张行平推了出去。
一别数月,张行的脸上哪里还有她记忆里的神采奕奕。
眼睛里全是苦楚,一脸的哀伤。
张行把魏兰带到了爷爷的面前,以自己女朋友的身份。
张行的爷爷八天来,第一次挣扎着,把手伸了起来……
他高兴,高兴看到张行的大事有了着落。
可是,老人已经形如枯木,即使是张行女朋友的到来,也没有给老人带来新的生机。
正月十四,张行的爷爷永远的睡了。张行的奶奶一病不起。
张行的父母忍着悲痛张罗着丧事。
坐在灵堂里守灵的张行,看着各色香烛就如做梦一样。
他实在无法想像,那个硬朗的,没事总让他蹲马步,不听话就拿小棍抽他的爷爷就这么走了。
魏兰不知道怎么劝张行,就陪在张行的身边,一声不响的往化纸盆里扔冥币。
张行跪在蒲团上,不自觉的在心里一遍遍的背诵《地藏经》。都说佛普渡万物,他只希望能减少一些内心的的痛苦。
过了晚上十点,张行让魏兰去酒店休息,自己独自给爷爷守夜。
爷爷走的第一个晚上,他想和爷爷说说话。
看着爷爷的遗像,张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心里也怪自己为什么没和魏楠要点牛眼泪带在身上,如果此时自己身上有牛眼泪,那就能看到爷爷了。
张行看着灵堂,心里暗伤。也许爷爷正站在某一个地方,慈爱的看着他。
从小爷爷最宠他,因为他是张家长孙,也因为他是爷爷唯一一个亲手带在身边的孩子。
一想到小时候爷爷带着他下河捉鱼摸虾,一想到小时候爷爷把他坑在肩膀上在田野里奔跑,张行的眼睛又红了。
“……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能于五浊恶世,现不可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调伏刚强众生,知苦乐法,各遣侍者,问讯世尊。
……”
无法抑制这种悲伤,张行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背诵《地藏菩萨本愿经》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也许是《地藏菩萨本愿经》真的有这种能力,也许是自己被转移了注意力。张行觉得自己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地藏菩萨本愿经》从自己嘴里出来也不在是单调的韵律,仿佛只要自己一张嘴,经文就能唱出来。
张行的心思被这个完全占据了,恍惚间竟然有一种入定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在落云谷里,那时他有了小悟。此时,做在爷爷的灵堂里,他再一次进入了境界,和上次不同的是,上次自己和睡着了一样安静,而这次自己却能听到自己嘴里念出的经文。
“……是时,如来含笑,放百千万亿大光明云,所谓大圆满光明云、大慈悲光明云、大智慧光明云、大般若光明云、大三昧光明云、大吉祥光明云、大福德光明云、大功德光明云、大归依光明云、大赞叹光明云,放如是等不可说光明云已。
……”
经文一遍一遍从他的嘴里吐出,仿佛环绕在他的周围,然后慢慢的荡向灵堂的各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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