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
“一个也没有。”卢瑟喃喃自语,“现在一个也没有。”
“一个也没有。难道说,你就是最强的?这怎么可能……”
希德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皱起眉头,停住脚步,从椅子背后猛地按住卢瑟的肩。
“卢瑟先生,不要再演戏了。其实你并没有受到支配术的影响,对吧?如果你真的不和我们合作的话,我手里的魔法可就要放出来了。我一点都不想用刑。”
听到希德这些诓骗的话,布鲁托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瞳孔也放大了,全身微微发抖。希德警觉起来,毫不犹豫地透过双手将拷问用的刑讯魔法加在俘虏身上,以防对方真的是伪装出来的。
难以形容的折磨划过全身神经的末梢。联邦党的副主席惨叫着从椅子上滚了下来,双手抱着头在地下缩成一团。
门口守卫的士官带着受到控制的笑容往室内看了两眼,又重新扭过头去。希德退到墙角,仔细观察着在地上挣扎的布鲁托。
惨叫慢慢变成呻吟,呻吟慢慢变成喘息。布鲁托全身大汗淋漓,表情恢复了之前那麻木的笑容。在挣扎中,他的衣服粘满了尘土,袖子也被他自己扯掉了,就像一块破布一样卷在他的手腕上。
这些衣服都是高级品,但安全大臣丝毫不觉得可惜。他失望地叹了口气,知道面前这个人肯定还是在他的支配术作用下。对一个精神受到控制的人用刚才那一段绝佳的表演,简直就像对食人魔讲解十四行诗,没有任何意义。
他没再管在地上挣扎的人,而是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一块翻盖式怀表。他用大拇指弹开表盖,突然开始对着怀表自言自语。
“为什么我问不出来?这支配术哪里有错吗?回答我。”
听到这个问题,布鲁托条件反射性地爬近他身旁,用迷茫的眼神望着控制自己心智的人。“我没听过。那是什么?”
希德没有理会他,而是用命令的口吻继续对着那怀表道:“告诉我,支配术是不是绝对不会得到假话?是不是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外界干扰而解除?”
“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当然’。受到支配的人最多也只能不回答,但只要他回答了就一定是真话。”
从怀表中传出了一个冷艳高傲的女声。听到这个声音,匍匐在地上的布鲁托突然一僵,就像受到了什么剧烈的精神打击。倘若尼古拉在场,他就能认出这个声音——那是已经失踪了三个月的玛姬雅·维里的声音。
“怎么?问不出来了?要不要我帮你问一下?这个魔法会极大降低目标的实际智力,要很有技巧地询问才行。”这个女子的声音里带着嘲讽和不屑,“或者,你可以换个魔法。直接和他心灵相通,这样虽然有潜在的危险性,但却一定有效。”
“我选择第二种。你来用。”希德无视了她的态度。
女声收敛了一些,悻悻地说:“让我靠近他,你要一直盯住他的眼睛。”
“明白了。”希德随手合上怀表,念了段让自己的心灵变成一片空白的咒语。完成了保护后,他用另一只手抓起僵住的布鲁托的衣领,将他重新安放在椅子上,盯住他的眼睛后重新翻开怀表。
“让心灵通过它的窗口互相连接,让言语无法传达的记忆融合……Mind Link!”
玛姬雅用高亢的声音吟出完整的咒语。瞳孔和瞳孔互相映照,就像两面对放的镜子,彼此映出无数多的影子。无数多的影子就如桥梁一般,连接了双方的理智和记忆。
周围的真实世界只剩下虚影,布鲁托·卢瑟的记忆世界逐渐浮现。玛姬雅·维里只是漂浮在这个心灵世界角落中的一抹鬼火——为了防止她干出意外的事情,希德把她的心智也拉了一角进来。希德的意识散布开来,在自己俘虏的记忆中找寻着他想要的东西。
那看起来是个平平无奇的过去。故乡是饱经战火的废墟城市,在被父母抛弃的家庭长大,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贫困的少年时代里跟随着一群奇装异服也不知道身份的人学习魔法学和神学。他的姐姐碰到了一个混账男人而沦落风尘,这让布鲁托·卢瑟立下了大志向,要建立一个即便是贫穷到一无所有的女性也拥有尊严和权利的,一个人们不会遭到战争威胁的社会。于是他发奋学习政治学和经济学,成为商人、银行家,并在南方面临这次政治危机的时候抓住机遇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政治力量……
希德·纳瑟的心灵同时阅览着几千段的记忆,里面每一幕都生动无比,有些简直催人泪下。但是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似乎就连卢瑟也不知道他的老师们都是些什么人。安全大臣焦急起来,更加努力地搜索着对方的记忆,让更多的记忆出现在他的感官中,淹没了周围的真实世界。
“简直是南方平民派政治家的标准宣传简历。难道他也是别人设计的傀儡?”玛姬雅的意识似乎在啧啧赞叹着。
同样的念头一直在安全大臣本身的意识中盘旋着。有些地方不对劲。很不对劲。是什么?
这让他的搜寻速度降低了。他肯定忽略了什么东西——
*** *** ***
“城市。那座城市!哪座城市会同时有德兰的尖顶风格和南方的恢宏风格?哪座大规模的城市在上次战争中被毁灭得如此彻底以至于要十多年来恢复?!他究竟是在哪里长大的?”
一道灵光闪过,希德抓住了让他觉得不对劲的东西,立刻集中了精神,只剩下那座城市的印象。
他死死盯着这座城市,试图在城市中找到任何标记这里地点的徽记,却没有找到。没有集市、没有议会、没有总督府,城市内没有任何能说明这里名字的建筑物,只有一些“Taco Cola”和“Necrosoft”之类没听过的商铺开在城市各地。
“这是哪里?告诉我!”
安全大臣盯着面前的人。周围重新恢复成了现实世界的虚影,面前现实世界的卢瑟和这段记忆中的卢瑟重叠在了一起。
“我也不知道。”卢瑟“咯咯”地傻笑着回答。
无意间,希德透过对方的领口看到了在现实世界中本不可能看到的东西:黑色的束胸内衣,和那下面就算束紧了也仍然隐隐若现的胸部。这和他掌握的一切情报都有所出入。
“这不可能,他是……女的?”安全大臣的意志松动了,身体反射性地抓住对方衣领,大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的心智迅速回撤,想解开心灵连接收起怀表,但已经晚了。
还没等他再度加强对方身上的精神压力,“布鲁托”已经矫捷地一跃而起,甩开了缠绕在右手上掩饰用的破烂衣袖。
在衣袖下面,是不知何时悄悄成型的寒冰之刃!
无色透明的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线条,还带着森森的白气,很难想象一贯冷静如寒冰的邦妮能用出如此迅捷的剑招。
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她杰出地扮演了“受到控制的布鲁托·卢瑟”这一角色,完全瞒过了希德·纳瑟这个疑心很重的对手,一直等到他拿出那块怀表才出手。如果不是希德心细发现了她的性别,她这第一击就有信心让安全大臣兼未来的首相从这个历史上消失。
准确、迅速、有力的这记突袭准确地斩中了希德拿着怀表的左手腕。
希德身上的触发魔法“石皮术”启动了,他的皮肤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石灰岩,却不足以拦住这凌厉的一击。冰刃的斩击砍入了石灰岩的深处,发出沉闷的响声——
在邦妮过人的力量和速度威胁下,这些石灰岩就像奶酪一样柔软!
他的手腕被冰刃砍断了,掉在地下。主动脉没有流血,因为血被花岗岩外皮止住了。
怀表受到这一击的冲击,脱手飞出,狠狠地砸在他背后的墙上。两人同时顿了一下,将目标转换到了怀表上。希德伸手去抓,但邦妮的魔法发动比他本能的反应更快。
估测距离,集中魔力,少女左手三指并拢,有无形的丝线自她指缝中射出。
“Telekinesis(隔空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