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闾丘达怒不可遏,雷落义愤填膺,冷如冰此时却只是静静地等这两人说完,然后将手中的“幽魂万骨幡”递了过去,说道:“你们先看看这个!”
“一件魔门法宝而已,有什么好看的!”雷落忿怒地道。
闾丘达也没有伸手去接,戟指怒斥冷如冰道:“冷如冰,如果今日我杀你一名‘天神宗’弟子,比如丁然。不知道冷兄你会不会还像现在这般如此悠闲?”
冷如冰淡然答道:“师出无名,你如果真这样做,我便视作是对我‘天神宗’的挑衅了!”
“难道你杀了我牟凡师侄,便不是对我‘崇天门’的侮辱了?”闾丘达怒视着冷如冰道:“冷如冰,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后悔的。”闾丘达咬牙切齿地说完,转身飞落回地面上。
雷落漠然地瞧了冷如冰一眼,不屑地道:“冷如冰,你变了!以后,你们‘天神宗’的弟子,可不要到我们‘穷绝谷’的地界内。因为我们‘碧落天’也有一些习练了魔门法诀的弟子,我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被你们‘天神宗’的弟子以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杀灭掉!”雷落鼻间重重地哼了一声,也自转身飞落。
冷如冰傲然立在半空中,残缺的身影显得那样孤独,即使初升旭日的暖光洒落在他的身上、脸上,也丝毫无法驱散那种深入到骨子里的寂寞。
“我真的是变了么?”
冷如冰默然不语,脑海中却掠过了一个强健的身躯。就是这个身材匀称、堪称完美的男子,数百年前在希陀山圣贤峰顶,凭着一张长弓、三支黑箭,虎入羊群一般射杀了魔门几位渡劫境界的宗主、长老,解救了“道门三天宗”覆灭之厄。
朝阳缓缓上升,冷如冰此刻的心却渐渐凉了下去。在清凉的风中,冷如冰嘴唇微动,呢喃地说出了一句谁也无法听清楚的话语:“卫惊蛰……我冷如冰这一生……真的是永远也追赶不上你了么?”
地面上,云无依不言不动地坐在牟凡的尸身之旁。虽然身为“崇天门”的长老,虽然已经修炼了数百年,可是云无依还是落泪了。
数百年来,即使是听说那个人在阳荥山自立了门户,身边也已经有了爱侣的时候,云无依也只是静静地在后山竹林里,独自面对着雾霭流岚,慨叹人生际遇的变幻难测,始终也没有流下过一滴泪水。可是此刻,目睹这位比自己小上数百岁的弟子被杀,难以抑止的悲伤让云无依潸然泪下。
或许吧,在云无依的心中,数百年来流离无依的感情,在遇上这位弟子的时候,也能够得到一点儿的慰藉。虽然云无依也明白,面前的人并不是心中的那个他,但有时候也总会幻想,能够在他的身上得到一点什么。所以当年牟凡寻上圣贤峰的时候,云无依也曾开心了许久。
“不管是师徒也好,姐弟也好,只要有他的地方,那便有我。”不知多少个清晨和夜晚,云无依总是独自一人来到后山的竹林,沐浴着竹林间的清风,在元虚真人的孤坟前这样默默地念想。可是如今……
一脸铁青的闾丘达已经降落到云无依身旁。当发现自己这位平时最讲究整洁的师妹如今竟然就这样坐在满地黄土中,身上脸上都沾染了不少的尘土时,闾丘达也不由得心中一恸,低声劝慰道:“师妹,我们带了牟凡师侄的遗体,这就回山去吧。”
“碧落天”宗主雷落此时也来到二人身旁。或许此时的雷落也想起了自己那位出身妖类的弟子凌茉儿吧,只是瞧着牟凡的尸身低叹一声,默然不语。
“噫?阎君,你看,地面上有个道门的弟子死掉了。”陆判位于“曼陀罗阵”的一个小阵之内,向阵法中央的十世阎罗传音道。
“不过是死了个人而已,你怕什么!”阎罗不悦地回道。若不是这小子办事不力,早日发现那只体表上孕育着“石精本源”的穿山甲精,“镇魂灵碑”又怎么会被破坏掉!对于陆判这家伙,阎罗如今仍是一肚子的怒气。
“阎……阎君,”陆判不敢接触阎罗投来的目光,低下了头,壮着胆子回道:“属下只是不明白,‘六道轮回’既已被毁,三界中轮回转生的秩序应该早已大乱,此后死去的人不是重新回归为天地能量,那便是成为卑贱低下的亡灵,怎么可能像那个小子那样,过了这么多天,尸体还没有毁坏?”
听到陆判的话,十世阎罗也是耸然心惊:“对啊,‘六道轮回’既已被毁,地面上那个死掉的小子,要么就肉身腐坏元婴湮灭,重新回归为最纯粹的天地能量,成为天地灵气的一部分,要么就该浑身僵硬,呈现出一种死灰色,转化成为没有思想的亡灵,又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不死不灭地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