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有人这么厚脸皮,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指著对方直哆嗦。
“我真的没说过阿虽然我真的有话很想告诉他,可是我没说过那些话,也没叫过什么信差,我也不知道有你这种信差。邮差不是都应该穿著绿制服,只管送信吗?寄信的话,不是要自己去邮局吗?”男孩看着她,一脸茫然。
不会吧,他好像真的不知道少女摸摸头,哪有自己发了信息,自己却不知道的?对了,看他的年龄好像也太小了点
“我不认识你,你好像也并没有跟我签订过服务契约,应该是你家族的其他人,或者是你的祖先跟我伯父签订过契约吧?因为我有一大批客户是从伯父那里继承来的(她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把这些客户资料整理清楚),你也许不知道你的长辈们有这个合约?可是根据合约,你想要寄信时,就会自动通知距离你最近的签约信差——刚好我就在这个城市。回去问问你的长辈,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男孩面无表情地说:“我没有长辈,我是孤儿。”
“那就难怪了,是你的家人还没来的急告诉你这回事吧”少女恍然大悟。她再次上上下下地把男孩打量一番:“我来仔细看看,哦你的妖怪血统也很淡了,可能是七代八代以前有位先人是妖怪——大概你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一点吧?”
“你才是妖怪!我是人!”男孩生气地叫,谁也不会在别人说自己是妖怪时还能无动于衷的。
“你当然不是人,我的服务对象中,可没有人间界的凡人。我是很专业的信差,很注重服务对象的。”
现在有些信差为了拓展业务,什么对象的信件都会接,而像她这种信差世家出身,对这种情形是很不屑的,信差穿梭各界,是为神民、妖怪、仙人、神明来服务,而不是为了人间界的人类,他们有自己的邮政网、自己的科技,不应该在信差们的顾客名单上,除非这个凡人是个修练者,或者有个妖怪、神民亲戚,才有通融的可能性。
“虽然你血统淡薄,可是还在我的服务对象之列,更何况你的祖先和我们这一族的信差签过契约。你一有什么信件想寄送,而我又刚好在附近,我就会受到召唤,不得不来了。”少女叹口气,几次三番的折腾,似乎也不能完全算对方的错,自己如果一开始就把事情弄得再清楚点就好了。“算了,我承认刚才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太毛噪,我收回说你是骗子的话,并且向你道歉,你可以把信件交给我了。”
“那我也道歉,我不该说你是怪物虽然你确实很怪”
“没诚意的家伙,信呢”
少女像眼前空无一物般,直接穿过窗户飞了进来,那些铝合金窗、玻璃、防盗铁窗等,对她一点作用都没有。
“请把信件跟酬劳给我,我帮你去寄。”
“你真的可以帮我送信吗?”男孩有点不相信。
“当然,你要我说几次,我是职业信差,职业的,你懂吗?不论你的收件人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来头,只要你出黄金,给一个合理的期限,我就能送——当然,如果你要送去昆仑,却只给我一天时间的话,就只有另请高明了。”
“我没有黄金”
“什么?我可不干白工!”少女的职业笑容马上消失,转身想走。
“我,我只有这个!”男孩伸出手,给她看自己捡到的宝石。
“这本来就是我的,而且我不会再上当了,不会再要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了。不收,我只要黄金!”少女斩钉截铁地宣布。
男孩垂下头,不再说话了,沉默了好半天,少女终于忍不住又问:“你真的没有黄金啊?”
“没有”
“那你的信件收件人有没有黄金?”
“他应该有吧”男孩的目光中一片茫然。
“那好,就让收件人付费吧。”少女爽快地说:“把信和收件人的名字给我,还有时限。”
男孩睁大了眼:“收件人付费?这样也行吗?”
“为什么不行,我还送过一份价值五万两黄金的离婚协议书呢——当然是收件人付费的。你没看见那个花心萝卜当时的表情,哈哈,太精采了,他被我逼债逼的差点去跳楼呢!”少女得意洋洋地把她自己干过的好事向男孩炫著。
“这根本就是你们联手讹诈人家。”男孩轻声嘟哝。
少女眯起眼睛:“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的信到底要不要寄,不寄我就走了?”
男孩想来想去,伸出手对她说:“我要传个口信给她,告诉他”
“院长,您真要减免十九床那个病人的医药费?”
外科主任小心翼翼地问。这实在不像院长的平日作风,那个男孩的家人又没有找来媒体,又没有向社会局求助,即使给他减免了医药费,对医院的声望也不会带来任何好处,院长平日可都是把“利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上的。
“可是这样一笔大数目”
院长想了半天,才答非所问地说:“小许阿,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长翅膀的女人,给我送来了一封信,信上要我帮助这个孩子”
院长的年纪大了,开始相信怪力乱神、因果报应了,部下的心中马上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你们知道寄信的人是谁吗?竟然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啊!你们不知道,其实我小时候也得过这个病。这种病明明治得好,却因为没有钱,眼看着就要一天天地步向死亡。我的父母一个因为给我治病挣钱劳累过度去世了,一个因为绝望自杀了,后来还是一对好心的老人帮我出钱治了病,还收养了我,我才活了下来,并且有机会得到良好的教育。”
“当我躺在病床上时,我的心理不只一次发著誓:如果我可以长大,我一定要成为一名好医生,我要为那些和我一样处境的孩子治病,并且不要他们的钱,让他们的家庭不再面临与我一样的处境。可是,忘了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把这一切全忘了,全忘的乾乾净净了我的心理只剩下医院的利益昨天晚上在梦里,竟收到我自己的来信,小时后的我把自己大骂了一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去办吧”
梦中被自己在信中痛骂了一顿,真是件稀奇的事
院长摇摇头,含笑看着窗外
决定了,以后每年都要拨出固定的资金,专门帮助这样的病童家庭,就算是圆了小时候的一个梦想。
下属们相继走了出去,对院长的决定还是有些不以为然。这位院长年轻时留学国外学医,归国后以精湛的医术闻名全国,中年之后自己创办了这家私人医院,现在这家医院已经发展到不逊国立大型医院的规模。
这位院长无论医术、人品、能力都无可指责,唯读对利益这两个字看的太重,一辈子不做没好处的事,病人如果少交一分钱,他也会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在门口不管。不过他的医院价格公道、药价低廉,所以没有指责他医德不好的风评。没想到老了之后也有良心发现、心软的一天,看来不管是受了多么高等的教育,从事的是多么科学的事业,人老了之后就会不由自主地怕起神佛来。
“自己给自己寄信,还专门找了个信差,还说费用要黄金支付,要我来支付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想像力了”院长看着窗外独自念叨著。
忽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是老婆阿,什么事?什么,小偷丢了什么?没有伤到人吧?人没事就好,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报警吧,报吧,我马上回去金项链、金戒指、金元宝?只少了这些东西吗?奇怪,我的抽屉里明明有本几百万元的存摺不,不是,不是私房钱总之我马上回去”
他匆匆挂上电话出门而去,在他办公桌下面的角落中,几颗小小的“石子”正在阳光下散发著迷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