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霭从屋子里出去,蝶飞追了两步又回来,见蝶兰负气躺在炕上一动不动,便急起来,“这时候,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万一他在惹出事来可怎么好?”
蝶兰道:“姐姐想想曼儿,我们姐妹难不成也要和曼儿一样?三爷是比别的主子对下人好,可是这种好……难不成真要用命去换?”
蝶飞握着衣服的手紧了紧,“胡说什么?曼儿那是做事出了格,我们又不一样,向来本本分分。”
蝶兰冷笑道:“那有什么不一样?一不小心莫须有的罪名还是要落在身上。就像这次我们姐妹还不是因三爷受累。这样战战兢兢的日子,还不如那日放出去了,齑盐布帛来的好。”
蝶飞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和三爷怄气,好好规劝才是。”
蝶兰声音高起来,“像姐姐那样规劝,只怕是到了明天早晨三爷还赖在我们屋里,二太太、三奶奶都会遣人来找,到时候我们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姐姐怎么糊涂到这个地步。”说着顿了顿,“就算三爷现在走了,二太太和三奶奶定是也知晓了,我们以后在府里更没有了好日子。”
蝶飞仔细思量蝶兰的话也是有理,一下子坐在炕上。
……
薛明霭从蝶飞、蝶兰屋里出来,脚步一时挪不动,在院子里坐了好一会儿,刚准备要寻路回去,就见任妈妈带了几个婆子匆匆赶了过来。任妈妈见到薛明霭在地上坐着,急忙上前道:“我的三爷,您怎么在这里?二太太让我们好个找。”
薛明霭目光一沉,“屋子里太热我出来透透气罢了。”
任妈妈抬眼看向薛明霭身后的屋子,蝶飞、蝶兰两个丫头就在这边住。心里顿时有了数,嘴上却不表露,“二太太说前面有大爷挡酒,三爷就早些去新房里休息。”
薛明霭顿时冷笑道,“我看我还是晚些再回去。”
任妈妈刚要问薛明霭缘由,就又有了婆子来道:“二太太说找到三爷,让三爷过去一趟。”
薛明霭眉毛一挑,想到母亲眼睛里也露出些惧怕来,转念想到任静初的作为,自己也不理亏,略微整理一下衣衫去了二太太房里。
……
二太太哆嗦着手将茶碗盖上,问杜鹃,“三奶奶那边怎么说?”
杜鹃道:“三奶奶身边的丫鬟叫青穹的,只是托我问问,说喜娘都等着呢,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三爷,眼见饭菜都冷了,怕误了吉时。”
二太太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这是要活活把我气死,才肯干休。”话音一落,外面的婆子匆匆进了屋。
“太太,三爷来了。”
二太太握着帕子向前一指,“让他给我进来。”
薛明霭进了屋,不敢先开口说话,只听二太太瞪着眼睛骂个不停,“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好不容易将你拉扯成人,你倒不如从前了,我出去舍皮舍脸给你求得这样一门亲事,这府里多少人眼红着,我防了这个防那个恐怕谁坏了你的事,可是到头来闹出事的倒是你自己。”
“我这些年在府里忍气吞声的过日子,到底是为了谁?我已经到了这把年纪苦了一辈子,还求什么?便是求你们兄弟都好好的,到了外面让人能高看一眼,就算我闭上眼睛去了也好放心。”
“你不知道多少人就等着我们犯错,好将我们逐出府去。你每日里只知道享乐,什么时候体谅体谅我的苦心?这府里一个个表面上都是慈面的菩萨,等你出了纰漏看谁肯饶了你。”
“这些年我是给你们遮风挡雨惯了,你们倒嫌弃我多事来,殊不知和你们真正贴心贴肉的只有我一个人。哪天我死了,你们也就知道了。”
薛明霭心里一颤,垂下头来跪下,“母亲,是儿子错了,儿子不该这样……”说着小声辩解,“我本来是去了新房,谁知道她在屋里嫌弃我们家这个不好,那个不好,让她的丫鬟换被褥又换幔帐,我这才一时气愤出来透气。”
二太太听得这话也是一怔,哪家媳妇进了婆家不是小心翼翼的,谁会才嫁进来就这样起来?更何况那些被褥都是她千挑万选的,有什么地方不妥当?
二太太冷声道:“你喝的迷迷糊糊,哪里能将话听清楚?”
感觉到二太太有轻微的迟疑,薛明霭登时不放过机会,“是我亲眼所见。”
二太太皱起眉来,若是果然这样的确是有些过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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