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吃了药缓过气来,这才小声诉起苦来。
“我进门的时候二老爷、三老爷都没成亲,还不是我这个做大嫂的帮着操办。”
“后来分了家,我一直尽心尽力照顾老太太,哪里敢有半点的怠慢。”
“我这些年持家没有半点过错,现在老太太没了,族里没有长辈替我们说话。”
大太太这话意思是族里的人借着老太太名义来闹,并不是为了老太太。
姜是老的辣,大太太这么快就找到了借口。这样既在庶女面前保住了面子,又找到合适理由来让庶女帮忙。
族里人做的事一下子变成了针对陶正安和整个陶家大房而不是大太太。
“你父亲是宗长,族里有几家好一些的店铺在我们手里,老太太在世的时候二房、三房还夺过一个宗长之位,还好老太太压住了。现下我们这支没有了长辈撑腰,你弟弟年纪尚小,家里人丁不旺,自然要受欺负。”
所以要请一个硬气的人站出来为陶正安、大太太、瑶华说句话。
那个人就是薛明睿。
薛明睿不可能插手陶家的事,只有她出面这件事才好办。
大太太软声软气又满脸的委屈和沧桑是要换取她的同情。声泪俱下的一番话让人一听大太太是没有任何错处,实则并不是这样。
那晚她被喂下毒药,大太太脸上可有半点惋惜的神情?她苦苦挣扎的时候大太太杀她的心思可动摇过?
三姐、四姐远嫁出去,大太太可为庶女想过前程?
老太太病了,大太太还不是立即将老太太挪出了千禧居。
陶正安纳的妾室相继病死,四姨娘生下的子嗣悄无声息地夭折,做这些事的时候大太太可替别人想过。
容华低下头看大太太,“母亲要放宽心,母亲这些年没少为陶家操劳,总能有个公断。”
声音如同羽毛一样轻,却别带了一种让她心惊的深意,大太太微怔。
是会有个公断,却不是让大太太继续安享她的富贵荣华。
而是要将以前的种种都与大太太算个清楚。
……
瑶华终于等到了去陶家的人回来禀告。
“怎么样?”
那婆子脸色有些不好,“我听府里的下人说……”
瑶华心里一沉。
那婆子道:“族里人就是怪罪陶大太太不该不顾老太太死活就将二小姐匆匆嫁出去。这才将老太太气死的。”
之前的消息不是说母亲变卖祖母屋里的东西贴补娘家?所以族里人才会让父亲休了母亲。怎么现在就说到了她头上?
她让人提点研华,让研华帮着母亲说话,舅舅一家不能忘了母亲的恩情。也就是让研华将母亲给舅舅家里银钱的事说在前面,将她的婚事放在后面。
论起主次,族人也就不会抓住她的婚事不放。
瑶华问道:“还打听出了什么?”
那婆子看看瑶华身边的湘竹、翡翠。
瑶华吩咐翡翠,“出去看着人。”
翡翠出了屋子,那婆子才道:“府里都说,大太太是逼不得已才将奶奶嫁出去的。奶奶和世子早已经就私下里……大太太为了遮掩丑事才想出这样的主意,世子的病也是假的,要不然奶奶要等到明年才能出嫁,万一老太太病重了奶奶要守孝又不知道要拖到哪年。”
瑶华听了这些话顿时感觉到透骨的凉。下人打听来的话竟然没有半点的纰漏,从头到尾将整件事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冲喜这件事办的那么周密怎么会轻易地就被人揭出来。
尤其是任府隔三差五就请御医过来诊脉,世子的病渐渐“有了起色”可也是下不得床的,不知道每日有多少亲友来探望,真正知道内情的只有家里这几个人罢了。
她嫁到任府之后也恪守礼仪,每日小心翼翼地抄佛经,除了早晚给任夫人请安,其余时间连院子都不迈出一步,日子过的比来打秋风的穷亲戚都不如。
这样小心翼翼地过日子,却没想到还是被人……
这件事到底会不会被说破?真的被说破她要面临什么境地?她不但和世子私相授受,世子装病那可是欺君之罪。这样的罪名无论对谁都是灭顶之灾。
瑶华脸色微变,外面偷听的翡翠早已经慌张起来,手抠紧了隔扇。
婆子道:“奶奶要提早有个打算啊。”
瑶华深吸口气勉强镇定地道:“我和世子之前并不相识,任他们怎么去说。难不成没有的事还要说成真的?世子如今病在床上每日御医进进出出还能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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