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给未凉做些小衣裳倒成了我的全部消遣,换做以往还可以和玉姐姐闲话家常,可以和陆昭仪月下对饮,如今我的身旁还有何人呢,见过太后才知道其实景桓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已经是个众所周知的秘密了,这样敏感的时刻我最好还是留在暮菀宫里,免得遭人闲话。
想起与永郡王在慈安殿后的又一次相遇,心跳没来由的快了几拍,我所选择的道路绝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而有丝毫的改变,有的人有的事错过了就不能回头了,对我而言心中所有的位置都已让给了未凉,为了我的孩子我甚至可以牺牲自己,更何况是这段毫无希望的执念呢。
“主子,项大人来了。”茗曦贴心的又替我换了壶热茶,回宫后未凉一直是交由项大哥料理的,这孩子先天不足从娘胎里就带了哮症出来,我于是放下手中的针线整了整衣衫,便见得项大哥步入正厅,嘱了茗曦去将未凉抱出来。
项大哥进门后未及开口,倒是先将一些补品和名贵藥材摆了一桌,其中甚至还有上好的燕窝阿胶之类,未凉哪里用得到这些,一时间也不知项大哥是何用意,狐疑的望着他,他这才笑着开口道:“你别看着我,我也是受人之托,这些东西都是那些侍郎夫人们差我送了来的,我已经给你列好了单子,一会你慢慢看。”
“她们为何突然送了这些东西来,平常倒不见得她们这般热
“她们的那份小心思郁儿难道还不清楚吗,加上皇上的事情百官们都从各自的渠道获悉了,大人们自然是要在风雨飘摇时给自己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了,接受这些东西也是乐恒地意思。他前些日子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往朝臣们的官邸走动,甚至还来过我家呢,想来这也是你所希望地吧。一直以来只要是郁儿希望的,我都会尽力去满足你。”只要是你希望地。我都会尽力去做到,他们都曾说过同一句话,一个是不能去爱的人,一个是一辈子也还不了的债,从小到大项大哥一直站在我身边。支持我守护我,甚至为了能够令我心安,而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与碧儿完成冥婚。
我接过那个小单子,稍稍过目后便就着烛火将它烧去,礼单中所列的那几位尚书、侍郎夫人,他们地夫君官位可都不小:“项大哥,我知道有句话已经问过很多次了,未凉还小成日要喝些这样苦的汤藥,将来该是不会落下什么不好的根子吧。”
“是藥三分毒。我不敢说日后一定不会落下些什么,开方子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的开些柔和的藥了,毕竟未凉他年纪尚幼。汤藥和补品都不宜过量,哮症对周边环境也比较敏感。郁儿还是要多注意些。”项大哥并未在暮菀宫多呆。像往常一样替未凉看诊开方接着就亲自往太医馆煎藥去了,因为曾经在我身上发生过换藥的事。所以照顾未凉的时候项大哥也显得格外小心,甚至连抓藥煎熬这种琐事务必都要亲历亲为。
而在项大哥离开不多久,哄了未凉睡下,茗曦又欲言又止的来到我身边,终是开口道:“主子,奴婢听说近来镇南王择日便要搬出皇宫去了,他本就是皇上地兄弟,此番又是立了大功更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宫里的妃嫔们都纷纷送了些东西,特别是容贵嫔出手格外大方,咱们是不是也得意思意思?”我知道茗曦是一番好意才这样提醒,景臻地确是大出风头,但锋芒太露而又不知收敛并不是什么好事,至于这送礼之事我本就不欲参与其中,免得落下什么话柄。皇上本就不喜拉帮结派之举,更何况是自己的妃嫔与皇弟,不过嘛这乔迁之喜还是应当去贺一声地。
昭阳宫乃是帝子景臻,也就是现在地镇南王尚未有任何册封时所居住的地方,眼下宫里地奴才们都在忙着替主子收拾,见得我来绕是得意如景臻,也是亲自迎了出来:“我这宫里乱着呢,倒是让菀妃嫂子见笑了。”一如既往的大嗓门,如今又添了几分得意。自镇南王回宫后本宫倒还未亲口来道贺,如今王爷乔迁之喜皇上虽是安排得妥当,但那些个小物件难免遗漏,若是缺什么本宫来替你办。”这一趟南疆归来倒是觉得景臻圆滑了不少。正当景臻开始滔滔不绝的向我讲述着他在南疆时发生的一切时,我们的对话却被另一个人所打断,从前倒不觉得,自从在湖边他说出了那样的话后,总觉得无论我走到哪里,与他总能看来很“巧合”的遇上。
“七弟虽然是自己的弟弟,且自己的爵位又比他高,但景臻在永郡王面前表现得十分谦恭,不复方才的桀骜,甚至令人有一种错觉他是臣服于自己的七弟的。
“我从皇上那刚回来,想着过来三哥这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原来菀妃也在这,三哥好大的面子啊。”
“二位王爷就先聊着吧,本宫想着永甯近来身子不好,茗曦一人怕是要照顾不来,这就先回去了。”我也不知为何,见到他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想逃,走得这样匆忙而狼狈,不知是不是幻觉,似乎在转身时听到景臻的声音:七弟,你就看着她这样走了?
一见到景祥就会想起宁若满脸幸福的样子,想着景祥说过后悔娶了宁若,想到我的未凉想到皇上,想到各种莫名其妙的古怪念头,那片绚烂的锦紫苏仿佛不只是开在梦东园不为人知的后院,而是开在了我的心间,从不曾凋谢。
飞快的逃离,不曾留意脚下险些跌倒,若非来人扶住了我,眼下我会不会更狼狈,只是当我一抬头迎上那张如花的笑颜时,那种寒意是这样的彻贯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