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因为他这样的地位,想要为他尽点力的人排成队,并不差自己这么个半大的小孩。
反正已经说了留下来,回S市也不急,何寻索性心安理得地坐到了病床对面的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一本准备在火车上解闷的小说。
人们簇拥着方牧原离开病房,空气像被过滤了一样,突然安静起来,安静得让何寻有点慌张,还好手里有书,她低垂着眉眼一本正经地一页页翻着。
“刘姥姥没来,倒是来了个巧姐儿,怎么,你也要托我爹办事?”方湛乔斜着眼看她,可能是太无聊,眼神里有点琢磨的意思。
刘姥姥应该是方家的保姆,不过听他的意思,除了这个保姆,愿意伺候方家的人很多,不是有求于他爹就是被他爹领导,他大概从没想过原来他爹也是有朋友的。
何寻觉得自己现在的命运倒确实和巧姐有几分像,呼啦啦好似大厦倾,父母都不在身边了,家也没了,还好父亲生前交友有道,还有个贵人来关心自己,而且这个贵人可比刘姥姥档次高多了。
“刘姥姥是你家亲戚?那家是荣国府还是宁国府?”何寻轻声反问。
他“切”了一句:“阴曹地府还差不多。”
何寻真没听过这么形容自己家的,不由得生气,一个父母健在衣食无忧的人,却不懂得珍惜家的可贵,这样的人活该得不到家庭温暖。
她还没说话,方湛乔倒自作主张起来:“我瞧着你挺能干的,先帮我办件事,你要托我爹什么,我帮你盯着,怎么样?”
怪不得刚才他特意要她留下来,何寻完全没有义务帮他干任何事的,可是却脱口而出:“什么事?”
当初他帮过她,就算是回报一下吧,而且,说实话也有点好奇,病成这样了,还有什么急吼吼的大事?
他指指门后,“那个包你帮我拿一下。”
是个运动品牌的双肩背包,鼓鼓囊囊的,何寻拿下来拎到他面前。
他抬起身子去拉拉链,一只手上还吊着点滴,人半撑着,吃力得唇色都有点发白,探手在包里捞了一会儿,才掏出一个装在透明塑料盒里的自行车模型。
何寻心跳快了一拍,第一次见他的样子跃然眼前,提着车身轻巧地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眉眼就全部飞扬起来。
“我亲手做的,怎么样?”靠着枕头脸色苍白的人,眼里满是寻求赞赏的期待。
“好看!像真的一样。”何寻真心地说。
方湛乔得意起来:“就为这个,好几晚没睡呢,你看这些钢丝,得一根一根测量长度再截下来,一点误差都不能有,还有,这些小零件,带了放大镜才给装进去,这颜色我可都上了好几遍,可把哥累死了,还有……”
怪不得胃出血了,他估计把有限的吃饭时间投入到了无限的做车模的工作中去了,何寻越发好奇,他关照要办的事肯定跟这个车模有关系,他在这玩意儿上耗了那么多心血,她要有个闪失可是万死也担待不起了。
果然方湛乔很不放心,把车模放到她手里时再三关照:“拿的时候小心点啊,千万不能摔着!”
她诚惶诚恐捧在手里:“你到底要我帮你干什么?”
他给了何寻一个地址,叫她把这个车模去送给一个女孩,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和一帮同学在那里开生日,本来,他应该是的男主人。
他毫无顾忌地从手机里调出几张照片,都是他和那个女孩的亲密合影,还特地指给何寻看:“我女朋友,我事先没告诉她,本来今天想给她个惊喜,你懂的!”
这个年代,幼儿园的小屁孩没个小恋人都很丢脸,高中简直就算黄昏恋,何寻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或不妥。
就是心上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隐隐的,抓不得挠不得的难受。
她走到门口,方湛乔又使劲叫住她:“哎,顺便帮我去结一下帐,你过来!我把卡给你。”
他从包里掏出张信用卡,想都没想就把密码告诉了她,何寻嘶了口冷气:“你……就这么信任我?万一我……”
他挥挥手:“方大局长的钱,爱用多少用多少,反正你今天也算帮了我一回。”
何寻无语,但是受人之托就忠人之事,她揣着那张不知透支额度多少的信用卡,抱着那个不敢磕着碰着的自行车模型,打了辆车找到了那家高档的KTV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