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鳄鱼皮的坤包里的一包烟中,抽出一根长长细细的烟,点燃,抽了起来。
“我能说什么,我只是一个打工汉,我不能给你任何什么东西,而且那时,我正和我的女朋友分手,不想再开始一段了,不想什么是爱情了。”林晓说得很诚恳,在他心目中,阿玲是与他同命相怜的人,所以,没什么好隐瞒的。
听林晓说到这里,刘玲心里陡然抽了一下,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埋怨林晓的了,于是她说道:“我们现在还能成为朋友吗?”她觉得,现在的林晓和八年前一样敏感而自尊心强,她不能一下就得到什么,她必须耐心等待。
“当然可以。”
“那好,这是我的名片,有空给我电话,一周内不见你电话,我会麻烦你同学的。”
林晓苦笑地接过来一看:“玫瑰人间,我听过,原来你是那老板,可那地方我是去不起的。”
刘玲恢复场面上的风度,说道:“你要想来玩,来之前给我电话,我给你安排!”
看着林晓下了车,背影渐渐远去,刘玲狠狠地吸了几口烟,心里突地被什么揪了起来,她不是为自己,而是因为她想起那女孩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是啊,那是刘玲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了,她隐隐觉得,那是她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那天啊,那个师傅下来对自己说,林晓不愿见她,并说隔几天林晓就去别的城市做事了,希望她不要去找她,找也找不到的。
那师傅转身的时候,刘玲难过得正要蹲下身子,忽听身后一个极好的嗓音:“你好,请问这是国贸大厦的工地吗?”
刘玲转过身,天啊,她看到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
她是那么清纯,在这个钢筋水泥到处丢放的灰白而凌乱的世界里,女孩的出现,令人感觉到一种空谷幽兰的气息。她是个天使,误降在人间,刘玲暂时忘记自己心中烦恼,只是呆呆地忘着她。
女孩眼神中一抹浓浓的忧郁,和那良人一样浓浓的忧郁。
女孩问道:“你好,请问你知道林晓吗,他是在这里吗?”
好感顿时被什么一驱而散,刘玲眼中冒火,是的,一定是这个女人抢走她的林晓哥,于是,她鬼使神差地说道:“你是谁?你找林晓哥做什么?”
“林晓哥?”女孩双肩一震,看着刘玲,莫非,这就是林晓在信中给自己写的他喜欢上的那个打工妹?是啊,这个打工妹身上,有着一种野性,她很美,很性感,林晓真的会喜欢什么?不会的!
“你就是林晓哥说的那个从前的相好吧?”刘玲从女孩眼神中猜测出对方的身份,她几乎是一种挑衅的语气“你不要想了,林晓哥跟我好了,你不要这么不要脸!”
“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放弃。”
刘玲看着女孩漂亮的白色连衣裙的裙摆被泥点沾污,这高雅气质的女孩的一切,与这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轻蔑地说道:“你是大小姐,我和林晓才是一对,你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林晓,求你放过他吧?”刘玲想到自己的凄苦,两眼不禁通红。
难道,难道,林晓真的和眼前的这个女孩发生了什么?不然,不然的话,这个女孩不会这么激动,这么一副捍卫自己爱情的模样?
接到林晓绝情信的韩冰,啊,我们的韩冰,千里寻来,没想到没见到林晓,却见到信中林晓所说的“相好”韩冰心里燃烧着火,不行,不行,怎么也得见上林晓亲自问上一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韩冰想着,决定不理眼前的这个女孩,决定不再淑女,要往里面冲,刘玲拦住了她,说道:“你不能进去,林晓哥不会见你的。”
两个女人就在工地门口拉拉扯扯起来,那个师傅又跑过来了,重申了一遍工地要地,闲人不得入内的纪律,把两个人都赶到工地大门外。
韩冰再顾不得了一切,大声喊着:“林晓,林晓,林晓”
林晓啊,林晓啊,你可知道,有那么一个时刻,你最亲爱的人,就与你相距咫尺啊,可咫尺啊,真是天涯之隔啊。林晓在顶楼上,一片轰然中,楼下的声音是一点都听不出来。
刘玲和韩冰在门口静站了两个小时,他们都想等待林晓下班出来。可是,等到深夜,工地上仍然一片灯火通明,刘玲得去做事,先走了,走的时候,看到韩冰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门口。
韩冰看刘玲走了,几次想进去,都被老师傅拦住了,说上头危险,一个姑娘家家怎么上得去,老师傅终于说上去叫林晓,韩冰很高兴,以为这下一定可以见到林晓,没想到记性差的老师傅上楼叫林晓时,忘了通报韩冰的名字,林晓依然以为是刘玲,依然是不想见她之类的话塞下来。老师傅下楼对韩冰说:“姑娘,林晓不想见你!”韩冰就觉得天旋地转。
刘玲再次来到工地门口的时,没发现那女孩了,过了几天,林晓转移了阵地,刘玲也从此失去了林晓的消息。
刘玲抽完了烟,摸了一把泪,拿出化妆盒,补了一下妆,然后方向盘急打,风驰电掣般开走,她相信,既然老天让她与林晓相遇,那就是他们之间的故事还没完,无论结局是喜剧还是悲剧,能再见到林晓,就是一种幸福。
刘玲再忍不住,摇上车窗,边开,边失声痛哭起来。
车内正放着伍佰激情的痛哭的人:
今夜的寒风将我心撕碎
仓皇的脚步我不醉不归
朦胧的细雨有朦胧的美
酒再来一杯
爱上你从来就不曾后悔
离开你是否是宿命的罪
刺鼻的酒味我浑身欲裂
嘶哑著我的眼泪